司礼监的四席秉笔,还从未真正独当过一面呢。平日里只是因为为人乖巧机灵,又善于逢迎王振,这才有了一些不小的权势。但比起王振,以及其他几名跟随天子而去的同僚,他无论在应变上,还是气势上都要弱了许多。
于是,在面对陆缜咄咄bi人的迫问时,他竟招架不住,连反驳,或是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在支吾了片刻后,曹瑞终于只有低头:“殿下,是奴婢一时糊涂,这才……才……还望殿下恕罪!”
旁边那名太监见到他居然服了软,虽是一阵心惊,却也只能接受,忙跟着认错,恳求朱祁钰的原谅。
朱祁钰见此,刚悬起的心也终于回到了原位,忍不住摆手,就想要说自己不会追究此事,让他们不必在意。可他话还没说出口呢,陆缜又开口了:“你们两个既然自称奴婢,犯了错居然还敢大剌剌地站在殿下跟前,还不速速跪下听候发落!”
“你……”陆缜这一说可实在有些欺人太甚的意思了,也让曹瑞更加的恼怒,差点就要破口大骂起来。但随即,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跟前郕王的身份。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了一点,面前这个年轻的王爷或许容易糊弄,但只要陆缜在旁点拨几句,他就会明白自己这个被天子钦封的辅政王爷到底拥有多大的权力。
事实上,要是朱祁钰真铁了心要整治他们,那就算杀了他们都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而且事后,天子只怕也不会因为两个宫里太监的生死就真惩罚一个兄弟,最多只是埋怨几句,然后将其迅速送去地方就藩而已。可他曹公公就要白白死在这一场上了。
奴婢终究是奴婢,即便平日里有些权势,但在皇家眼里,却依旧只是如蝼蚁般的存在!当明白这一点后,曹瑞便放弃了那可笑的尊严,当即便跪了下来:“奴婢知罪了,还望殿下饶恕!”说完后,还砰砰地磕起头来。
那位下属太监则明显愣了一愣,有些不明白曹公公怎么突然就如此放低自己的身份了。但既然曹公公都这么做了,他一个小太监如何还敢撑着,便也赶紧跪地磕头,认错求饶。
朱祁钰都被这突然的变故给闹得整个人都傻住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又被这些司礼监的掌权太监如此苦苦相求的一天。这让他觉得多日来的憋闷都为之一扫,心里更觉一阵畅然。
他毕竟是少年人,之前在宫里被人当成傀儡般支使,什么都做不了主,还要听他们的言辞讥讽,要说心里没有怨恨自然是不可能的。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份竟是如此高贵,原来自己是根本不用去顾忌这些宫中太监的想法的。有那么一刻,他甚至都生出了自己就算这么下令让人把这两个惹眼的家伙拖出去活活打死都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一想法也就在其脑海里稍稍一转而已,很快,他便恢复了原先的状态,一摆手道:“罢了,既然你们都知罪了,那本王便不再惩治你们,起来吧。”他们毕竟是司礼监的人,是皇兄身边亲信之人。今日要是图一时之快真把他们给杀了,那等皇兄回来,自己可就有难了。
听他这么说来,曹瑞他们总算是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又磕头相谢,这才有些狼狈地站起身来。
随后,曹公公在看了一眼桌案上的那些奏疏道:“殿下,那奴婢就不打扰您批阅奏疏了。刘安就留在这儿伺候殿下,等殿下把这些奏疏都批阅之后,再让他送去司礼监不迟。”说着不敢在此多呆,便匆匆退了出去。
而那个叫刘安的太监,则是一脸尴尬地笑了笑,这才退到了角落里,再不敢说什么话。
直到见事情已经做完,陆缜方才笑着冲朱祁钰拱手施礼道:“既然殿下政务繁忙,那臣也不打扰了,这就告退。”
朱祁钰此刻依然有些迷迷糊糊,感觉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呢。他也有不少话想要请教一下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了没几岁的臣子,想知道为什么曹瑞他们前后的反差会这么大。但话到嘴边,又看到了角落里的刘安,最终只得放弃。
在点了点头后,他才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