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等,就又是半个多时辰。直到将近辰时,陆缜方才精神奕奕地从后院走了出来。一看到两名下属在自己的公房等候着,陆缜便有些歉然地冲他们一笑:“倒叫你们久等了,先坐下说话吧。”
“大人自大同远来辛苦,多歇歇也是对的。”田焘忙客气了一声,这才和徐文弢一道分前后落座。随后,才把自己从王家那儿得来的回复道了出来:“大人,王家那边倒是答应派人过来,不过并未提到会让什么人来。不知我们是否要有些准备?”他这也是在试探陆缜真实的心意,要是他真有心对王家下手,自然是要做出番布置了。
陆缜却摇了摇头:“不必,本官不过是想把事情搞明白而已,有劳你了。若待会王家的人到了,还请田同知你将人带来见我。”
“下官明白。”田焘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要是陆缜想在衙门里摆下什么阵仗,自己还真不敢从他之命了。在离开之前,他又下意识地看了身边的同僚一眼,却发现对方脸色有些怪异,神色间还有些怔忡的模样。
等田焘出去后,陆缜才把目光落到了徐文弢的身上:“看来徐推官昨晚是一夜没睡了,怎么样,可是从死者左右邻居那里问出了些什么么?”
“下官……下官确实从他们中的一些人口里问出了些东西来。不过……”在愣了一下后,徐文弢有些迟疑地说道。
“却是什么?”陆缜神色便是一肃,这可是灭门大案,报到朝廷里都是会被刑部衙门格外重视的,他自然要盯得紧些了。
“不过下官以为此事或许和案情真相没有必然联系。”犹豫了一下后,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徐大人,你也是多年的推官了,难道会不知道在案子真相查明之前,一切线索都可能与凶手相关么?查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有什么顾虑。”陆缜当即肃然提醒了一句。
“是,下官知错。”徐文弢苦着张脸微微欠了下身,这才开口继续说道:“经下官一番讯问,才知道那黄四平日里为人就颇为强势,向与邻里多有摩擦。另外,他家中马厩中的马匹却非官府寄养,而是他自家所有。听说最近因为手头紧,他还有意将之出售。说起来,那马确实不错,比之我军中骏马都要强上三分……”
见对方突然把话题往黄四身上扯,却没有把之前提到的敏感之事说出来,陆缜稍微皱了下眉头,却也没有急着追问,只是靠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既不催,也不问,只是一双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
被陆缜这么盯着,徐文弢不觉更加的紧张起来。同时他也明白陆缜这么做的用意所在,故而在说了这开头的几句后,终于把重点道了出来:“就在前日,黄四曾牵了自家的骏马去城中市场待售,结果还和好几拨客人起过争执,这其中,便有王家的一名公子……”
陆缜这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有刚才那番言论,又面露难色了。原来一切只因为这案子竟也和王家的人扯上了关系。虽然心里也有些惊疑,陆缜面上却是一片平静:“那其他那些与黄四有个纷争的人呢?查明白他们的身份了么?”
“其他的,不过是些外地的客商,还有几个来城中卖马的蒙人,也不知他们几个卖马的怎么就会想着买黄四的马。”
“唔……照如此看来,这个黄四不但事发前曾得罪过不少人,连平日里也是颇惹人憎厌的角色了,所以想要从仇杀这一点追查,难度应该不小。”陆缜说话的时候,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了,那与黄四起了争执的黄家子弟又是哪个?”
“是王抒的一个侄子,名叫王趵,那是个横行街头的小霸王,以前也曾因与人争执而当街殴伤过城中百姓。”受到陆缜气场的压力,徐文弢不敢隐瞒,甚至连一些细节都道了出来。
陆缜则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你就继续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吧。既然可以判定此次案子并非为了钱财与女人,那就有七八成是因为结仇了。所以无论是这个叫王趵的,还是另外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