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谢景昌身上后,他才明白过来,同时脸色也终于有些变了。
把手中酒杯一搁,陆缜才开口道:“汪兄此言倒是不虚,在下之前在北方为官时还真就为当地将士们作过两首提振他们士气的歌儿,想不到这等小事都传到南方来了。不过在下并不以为这是丢脸的事情,正相反,能为那些守我大明边疆,用鲜血和xing命保天下安定的勇士们做点事情反而是在下的荣幸了。”
此番话堂堂正正,反倒让汪举人显得有些猥琐了。而陆缜的话还没有说完,继续看着脸色微微变化的汪举人道:“只是在下却有一事不明,你一个无官无职,又没有什么产业的落魄之人哪来的勇气轻视那些守边的将士,居然还因此拿来笑话在下这番举动?
“就因为你曾中过举?即便你是状元之才,在朝中有番作为之前,怕也不敢开这等口吧?在我眼里,诗词歌赋确实小道,既不能让百姓富足,更不能强我大明边防,除了在眼下这等宴会上附庸风雅,以博美人一笑外,却也和那戏子优伶没有任何区别了!”
疾风暴雨般的一番话说下来,直让所有人都为之变色,因为陆缜这是把他们都给骂了进去。可让他们感到堵心的是,这等大道理说出来,还让他们发作不了,也辩驳不得,只好苦笑摇头。
“陆缜,你这番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一个连诗词都做不得的家伙有何脸面说这番话?难道在你眼中,李杜苏辛这样的大家都比不得那些边关的丘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谢景昌终于忍耐不住,啪地一拍桌案,大声斥道。
面对这位的怒火,陆缜只是不屑地一笑:“还真说对了!李杜虽是一代大家,但在我眼中确实不如边关将士,以及朝中名臣远矣!他们虽有流传千古的诗篇,但除此之外,与国何益,与民又何益?
“若是真男儿,就该在那安史大乱里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来,如那郭子仪般,为国平贼。而不是像他们般只会躲在一隅之地做几首悲戚之诗,甚至连自己的妻儿都照顾不得!
“而在我看来,有些人跟他们相比更是差得太远。他们固然与家与国并无益处,但好歹还有诸多光耀后世的文章流传下来!可某些人,除了会卖弄一下小聪明,识得几个字,就只剩下为人犬马,或是仗着家世胡作非为了!此等人,我就是与之同列一席都觉着有些作呕!”
一番话说得愤世嫉俗,但在仔细一想后,又让人觉着不无道理,厅内众人的面色都不觉有些发红,想想自己往日所为,确实感到了羞惭。
但谢景昌却是气zhà了肺,他在家中虽然也总受伯父训斥,却也没有被人如此直截了当地指了鼻子斥责过。而更叫他感到愤怒的,是陆缜这番话他还真拿不出话来反驳,毕竟人家是官,说的也都是道理。
最终,他唯一能咬住的只有一点:“说白了,你不过是恼羞成怒!因为你不懂诗词,便出言污蔑李杜等先贤,你不过是一介狂人罢了!”
话都到了这一步了,陆缜也不再打算低调。因为他很清楚,虽然眼下厅内只有寥寥十数人,但这场争辩一定会在明日传得满城皆知,然后说不定就是整个江南,甚至是天下。
而以如今文坛的风气,和文人相轻的作风,自己这番大开嘲讽的言论很容易就被天下读书人视作歪理邪说。若没有足够压住他们的底气,对自己可就太不利了。
事实上,话出口后,陆缜就有些后悔了。但他也是个年轻人,血气方刚,又被人那么一激,自然难免动怒。好在现在还有补救的办法!
于是陆缜把杯中酒一口干了,站起身来,冲谢景昌道:“谁说我陆缜不会作诗的?刚才云嫣姑娘不是以初见为题让我们作诗词么?那我就作上一首——”
顿了一下,将心中的火气压下去后,陆缜才用有些低沉而深情的语调缓声把那首被后世之人传唱了无数遍的泡妞名诗念了出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