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喝下那碗汤,他做错了事,凭什么要她忘了,自己惹来的教训,总该时时刻刻都记着。她执拗地不肯抹去记忆,也不愿抹去那与他有关的一切。
在府中养了没几日,天君的旨意便下来了,泰山府帝姬私恋凡尘,扰人姻缘,要历劫一世,以儆效尤。
本来那旨意不需要立刻执行的,东皇太一最是好脾气,见她那个样子,只说是等她调养好了身子再去不迟。可她哪里等得了那么久,府中一日,凡尘一载,她这来来回回已近十年,再晚些,她怕只能等崔钰魂归泰山时再亲自审问了。
她不愿意与他那样相见,更不愿与他那样了断。
刚好,魏征来了地府给李世民求寿。她便借机央求哥哥说凡尘太苦,她不愿一年一年捱着。于是,泰山府君便与魏征做了个jiāo易,他为太宗添一旬的寿数,而太宗则要将自己那奄奄一息的三帝姬的尸身借给冥魅用。
两人一拍即合,只隔了十日,冥魅便重回人间,以汝南公主的身份与崔钰“偶遇”了。
思绪回到现在,“新媳fu”那三个字落进她耳朵里,只让人心里格外不舒服。冥魅微眯着眼儿,心中冷笑,即便她现在失了法力,可若想取长孙蓉嫣xing命,也是易如反掌。毕竟今生,她姓李,投生皇家,尊贵无比。
“父皇是不是叫了魏大人在御花园下棋,我们去看看。”轻启朱唇,灼灼对她的反应有些莫名,可随即便笑着应了下来。
过了清明,天气便一日比一日热起来,园子里的花草树木似乎在一夜之间便繁茂起来,一树又一树的桃花连成一片,远远看去像是一团团粉白色的云,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冥魅今日穿了一件胭脂色的衣裙,上面用银线绣了繁复的花纹,置身于这桃林之中,就如仙子一般。
汝南公主正值碧玉年华,那皮肤自是嫩得能滴出水来,而她成日里卧床养病,肤色更是比寻常人又白了几分。出门前灼灼怕她气色不好惹太宗担忧,特意为她多匀了点胭脂在唇瓣上,又在指甲上染了凤仙,左看右看都挑不出毛病了,才同她走了出来。
凉亭之中,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器宇轩昂,只是他眉头紧锁,双眼一直盯着棋盘,想来是走入了困局。而另一边坐着的,则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虽然身体不强壮,脸上却是满面红光。魏征捋着花白的胡子,一脸得意,冥魅瞅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待走近了,内侍官通传了一声,两人才抬起头来看向冥魅。依礼向太宗请了安,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冥魅倒也不放在心里,毕竟样子变化那么多,亲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字儿来了,来来来,到父皇身边坐下。”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太宗一脸慈父神色,见她身子康健,心里那点别扭倒也不打紧了。
点了点头坐过去,又询问了她最近的身体状况,太宗这才彻底安下心来。正打算与魏征继续下棋,韦贵妃却差人来请陛下到她宫中用午膳。
这时间拿捏得刚好,连冥魅都忍不住要赞叹几句,父皇正为这棋局发愁,贵妃娘娘便来解围了。
果然,男人脸上瞬时有了笑意,眉头也舒展开了,只道明日再与魏相切磋。他转身看向冥魅,问她要不要同自己一起去承欢殿用午膳,冥魅笑着摇摇头,推说自己还想在园子里赏赏春景。
两人目送太宗离去,未等冥魅开口,魏征便笑呵呵地问道,“帝姬这几日过得可还算舒心?”
屏退了身边的人,冥魅倒也不怕跟一个老头子惹出什么闲话来,“你是如何骗过父皇的?”
魏征押了口茶,不慌不忙地答道,“老臣跟陛下说,泰山府的寿数没有白借的,能救陛下一人就不错了,哪还肯救公主。是孟婆见公主可怜,年纪轻轻的,便施法搭救了。可是孟婆的术法也有弊端,那就是人虽能活,样子却不再如从前一般了。就如喝了那孟婆汤一样,即便是同一个人,可却是了断前尘,重新开始了。”
“陛下那时忧心公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