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格外多。
新上任的禁军统领石骁乃是张瑚的远房表哥,与张太后也勉强能扯上关系。张太后上位之后,虽然没有升他的官品,却叫他跟着协管禁军。
那石骁不到四十岁,在军中历练了二十余年,不过混了差不多的官身,此时忽然之间得了这样的实权,简直是喜出望外。
他也知道自己归根到底,其实还是靠着裙底上位,得了便宜,也不卖乖,只求将手上差事做得尽善尽美,自己挨骂不怕,却是莫要叫张太后背地里遭人耻笑。
为此,他特意将手中禁军分在京中数条街道上,每一队除却各司其职,各巡其位之外,一旦听得险情,哪怕不在自家要管的范围之内,只要看到无人去管,也一般要主动“补位”。
石骁镇戎军出身,跟在杨奎面前接近二十年,行事自然也带着几分他的风格,特把京城之中的路线写了下来,给禁军分派好了巡卫的时间、路线,只觉得这样一来,实在万无一失。
这一份新的路线不过前两日才用上,便是平常时时踩点,也不可能只花了短短一日功夫,就踩得这样清楚。
而那一张短弓,虽说不知道是军器监中哪一位工匠所制,可歹人竟然知道要将上头姓名抹去,以免被追查出下落,说明其中必然有极熟悉朝中相关章程的人在帮忙出主意。
再有一桩,他们袭击孙兆和,即便是要制造马儿失蹄,不小心冲进河中,淹死了主人的假象,却也要知道宫中内侍是何时从那条道经过才行。
第784章 传开
手伸得这样长,居然分别探进了后宫、禁军、军器监三个全然不同的体系之中,放眼朝中,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顾延章才从京都府衙回来,他被推官们问询了许久,本也在想着此事,听得季清菱所说,便道:“我也觉得奇怪,只是复又一想,若是只想拦下马匹,何必要用弓箭?”
季清菱连忙点头,道:“如若箭矢shè不中,那夜天色本来就黑,便是打着灯笼去寻,也要找上一会,一旦箭矢shè中了,还要把那箭拔出来,便似这一次,箭头不小心留在当中,想要剜出来都不容易,何必要选这样一个法子?难道用长绳便不能绊倒马儿吗?”
更何况那几名歹人径直奔着孙兆和而去,看那架势,是要将他溺死,便是与黄门护卫们有所接触,应当也都是白刃相jiāo,为何要随身携带弓箭?
纵然是短弓,到底也太惹眼了,就不怕人看到吗?
顾延章摇了摇头,道:“再如何猜测也于事无补,眼下京中各色传闻已是漫天乱飞,又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我怕查来查去,查到最后也没有一个结果。”
那几个歹人泅水而逃,丝毫不见踪影。因正值赵芮大殓,赵颙中du昏迷,京都府少尹王士彬起初还不敢大肆捉人,生怕坊市间那等传言又尘嚣之上。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事发之地虽然有些僻静,到底还在街市之上,当时来的巡卫们又急着将伤者送去就医,都是寻常兵丁,思虑哪有那样周全,也不晓得好好遮拦一番,只恨不得一路敲锣打鼓叫人让开,莫要挡了道,是以至少被七八个过路的瞧在眼里。
等到次日一早,王士彬还未来得及同张太后明言,外头已是传得沸沸扬扬。
大晋太医院的医官们与前朝不同,每逢朔望,便要坐馆出诊。孙兆和医术高明,为人和气,每每开yào,都想方设法帮着病人节省银钱,这许多年来,在民间很有些名声。他虽然只是去左近的医馆中止血擦yào,之后便立时入了宫,可叫旁人看在眼中,又会如何想?
大半夜的,皇宫之中究竟有什么要事,居然得急召医官!
孙奉yào的马还在半路失了蹄!
有黄门并禁卫自马上摔下来,其中一人还没了xing命!
这一条一条,单独来看,好似都没有什么,可连在一处,已是能叫坊市间多了许多jiāo头接耳。
“听说是圣人慈母心肠,见不得先皇大殓,一时岔了气过去,当值的医官不敢乱动,只好去请孙奉yào进宫……”
大相国寺旁有一条道,名字十分直白,就叫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