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癔症,在召见命fu时放声尖叫,涕泪横流,其状可怖。
大内仿佛遭了诅咒一般。
文武百官早已开始人心思动,两府之中更是再安静不下来,所有党派尽皆暂时摒弃了往日的矛盾,以王宜为首,共同上折,请天子自兄弟宗室之中挑选合宜之人过继为嗣,以承大统。
——按着赵芮眼下的身体状况,实在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与其奢望他留下子嗣,倒不如好好想想亲近枝脉里头有哪一个合宜的,将其早日接入宫中,自小栽培,说不得还能养出一个靠谱一些的皇帝来。
与江山大统比起来,无论南征jiāo趾也好,整顿群牧司也罢,乃至平定川蜀的叛乱,都要往后靠上一靠,至于张定崖的述职、顾延章的差遣,自然更是拖了又拖。
至于季清菱,纵然早已自从前发生的事情中察觉出不对,隐隐约约知道这一世未必会再按着历史上的哪一个“大晋”的走法来前行,却依旧被接二连三的消息zhà得有些回不了神,总觉得有些心惊胆寒。
——早该在年初就大行的赵芮依旧活得好好的,本来年初就能继位,与顾延章君臣多年的皇子赵署,却是归了西,这般一来,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便半点不能预料。
她心中挂着事情,偏又不敢同旁人说,只好自己暗暗琢磨。
等到六月下旬,赵芮的精神渐渐有了好转,终于把从前积压的事情重新捡了起来,两府之中一番争吵之后,拨了一万匹战马,复又点了兵卒三万南下邕州,给陈灏领兵去往jiāo趾。只这一回,他却没有再让张定崖南下邕州,倒是把他打发去川蜀平叛。
张定崖才出行没两日,在京中赋闲了一个多月的顾延章也得了权知京畿提刑副使的差遣,等到面圣之后,便要走马上任。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顾、季二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等到面圣那一日,才进得殿中,等到行过礼,一抬起头见得上头那一张脸,顾延章心中便“咯噔”了一下。
赵芮的面色灰败,表情死气沉沉,仿佛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心灰意冷的气息。
一时之间,顾延章竟是有些认不出来。
赵芮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不过短短数月而已,他整个人的心理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前两个月的时候,他还雄心勃勃,想着要南征jiāo趾,北平夷狄,平衡朝中势力,想办法整顿出一番清明盛世,在史上留下千古佳话,如今的他,已经如同一潭死水,便是砸进去再大一块石头,也只能暂时溅起一圈水花,用不得片刻,就复又死寂了回去。
这其中,除却儿子赵署身死,也有赵芮自家长期身体虚弱,更兼不能人道的缘故。
此时见得顾延章,同从前全不相同,赵芮既不多问,也不多说,只草草打发了几句,嘱咐他在任上好好当差,便将这一回君臣相见给敷衍了过去。
不过短短几句话功夫而已,顾延章自进殿到出殿,总共加起来,竟是连半盏茶功夫都未有待到。
顾延章一时说不上心中是什么滋味。
仿佛一块骨头卡在他嗓子眼一般,让他十分不舒服。
临走之时,仿佛鬼使神差一般,他忽然开口道:“陛下……”
赵芮慢慢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顾延章问道:“臣月前自邕州回京,带得疫病营中病人所做香囊两枚,另有抄劄时得济小儿作画、作文,皆已转呈太医院,却是不晓得而今那几样东西何在?”
赵芮此时对旁的东西,已是尽皆提不起兴趣,旁人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是当一天皇帝混一天日子,听得顾延章问,倒还勉强想了想,随口道:“前一阵太医院已是送了进宫,朕着人收起来了。”
十分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顾延章便道:“那香囊并无什么特殊,只那抄劄得济小儿的画作、文作,其中却是有些旧事,若是陛下眼下并无什么要紧事,不妨寻得出来,由臣在旁解释一回?”
赵芮并不想听,只道:“改日罢。”
顾延章见得他这反应,越发觉得不妥当,执意道:“臣明日便要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