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自行其是,会让五哥不放心。
毕竟赣州是对方官海生涯的起步,一个不好,便会影响到以后多年的发展。
而白蜡虫的推广,若是把控不当了,五哥便是花上十年八年,也未必能把那身上的坏名声给洗干净。
季清菱不知道顾延章这般相信自己,是因为基于自家当真做得好,并没有什么问题,还是仅仅基于对自家的信赖,或是二者皆有之,然而见到对方这般回应,她却心中甚是熨帖。
等到次日,以赣州通判的名义上奏的那一份奏章并白蜡虫产的白蜡块并蜡烛,便由马递一起送入了银台司,经中书门下,转进了宫中。
二十天后,那一份奏折就摆在了垂拱殿的案上。
大半夜的,赵芮连续批了好几份关于抚州、吉州、河|北飞蝗遍野,食尽谷穗、草木的奏章,又准了几处请免赋税,并另几处请拨银粮,抚恤过路流民的折子,只觉得脑子里头嗡嗡嗡地作响。
马上就要子时了,他扶着脑袋,偏那一颗“龙头”并没有半点实在的用途,还胀痛得厉害。
郑莱上前两步,再一次出声询问道:“陛下,时候不早了,不若早些歇息罢?”
赵芮被他这一句话,问得火气直冒。
面前这些事情,若是有一样能拖的,他也不至于日日连觉都睡不着。
他瞪大了眼睛,正要骂人,却是硬生生又忍了回去。
何苦要跟黄门过不去……
郑莱立在下首,其实早看到天子面色不好,可他却是依旧大着胆子问道:“下官给陛下拧块帕子过来罢。”
赵芮没有拒绝。
很快,温热的帕巾子就贴在了赵芮的面上,轻轻擦了两下,他醒了醒神,继续批起折子来。
郑莱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有些唏嘘。
在宫中伺候了几十年,他虽然只是个鄙下的黄门,却也识文断字,也知史知礼,自然也有眼睛,看得出来面前的皇帝,并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君主。
天子斗不过杨平章,斗不过原来是大参,现在却是相公的范尧臣,连请郡的黄相公、枢密院、政事堂的几个老臣,都能随意臧否他。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对宫中的黄门、宫女来说,他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人。
郑莱犹记得自己还是个小黄门的时候,跟在天子后头执伞,有一日,本来是去逛御花园的赵芮,才走了不多久,就匆匆忙忙去寻了皇后,一进门,旁的不说,直接灌了一大杯水。
当时皇后问,这般口渴,为何路上不喝水,谁成想天子直接答说,他见着今日当班的小黄门忘了带水壶并水杯,不想点出来,省得对方要受责罚,索xing便硬生生忍了一路。
跟着这样的天子,郑莱连骂都少挨过,伺候起来,自然也是尽心尽力,发自肺腑。
赵芮却并不知道站在自己后头的小黄门,竟是在心底里可怜起自己这个皇帝来,他随手抽过桌上的最后一份折子,叹了口气,翻开看了起来。
上折人是赣州通判,去岁的状元顾延章。
奏章开门见山地表明,这是一份进呈书。
赵芮几乎是立刻就松了口气。
幸好。
不是要钱,不是要免赋税……
他面上的表情轻松多了,慢慢细看起来。
然而才看了不到一半,赵芮的面色已是重新凝重起来。
他随手抽过一张纸,在上头演算了好一会儿,足足算了两遍,便再无心看下去。
“郑莱!”
“臣在。”郑莱几乎立刻走上前去。
“赣州上呈的折子,是不是附了东西,附的东西在哪里?”
赵芮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郑莱连忙走到一旁,去装奏章的箱子里翻了翻,很快翻出来一个比巴掌略大些的布袋子。
拆开之后,两根白色的蜡烛,一块巴掌大的白蜡块,便摆在了案上。
不用郑莱动手,赵芮自己便取了那赣州呈上来的蜡烛,在桌上正燃烧着的黄蜡火焰上点着了,滴了两滴蜡yè,将新白蜡立在了桌上。
宫中的黄蜡乃是特制,跟面前这一根赣州进上的白色蜡烛比起来,要更粗,也更长。
赵芮拿手指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