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什么政律,终于也开始顺畅起来。
而今时今日,上边做通判的都日日起早贪黑,难道下头人还敢偷懒?
实际上,州衙之中的官吏已经算是好了,柳伯山荐过来的三个幕僚,几乎个个都被顾延章支使得团团转。
王庐出身国子监,xing格虽然死板,脑子也不灵光,可学问却是做得极扎实的,直接就被打发去州学之中做学官了,几个月下来,光是泡水的罗汉果都用了有一筐,回到家中,连话都不想说;许明长于钱计,便一直跟着在监督州中钱谷库粮,夜间做梦都是今春的钱谷之事;另一名叫做孙霖的,带着衙役们在赣州城中勘察地况,本就是个衙内,硬生生把脚都走出泡来。
当然最忙的,其实还是顾延章本人。
季清菱就在后衙之中,可两人这几个月以来,每日真的只是晚间才能见面说话。
此时顾延章说自己没有bi着手底下的人,季清菱只想笑他,不禁感慨道:“遇着你,他们真是够倒霉的。”
顾延章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季清菱的头,轻声道:“净胡说,跟着我,他们才有出头的机会。”
季清菱拿眼睛瞄他。
顾延章只觉得小家伙偷眼看自己的表情着实可爱,叫他心都跟着跳空了一拍,不由得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终于承认道:“往日吃了那么多,今时不过累一点,都没让他们吐出来,已经算是得了便宜了。”
两人坐着说了一会话,季清菱便想到昨日顾延章无意间提起的一桩事,问道:“昨晚一时没想起来问,怎的抚州那边又开始闹蝗灾了,还闹得十分厉害?这才开春,不是正该下春雨吗,居然会这么严重?”
无论是蝗虫,还是蝗虫卵,都是怕水的,只要被雨水一浇,多半就死了。
顾延章摇了摇头,道:“旱了有小半年了,去年秋天开始,抚州就没怎么下雨了,今年天时实在有些不好,赣州这边总是雨水,抚州那边却是接连大旱。”
第298章 贪功
季清菱面色微凝,忙问道:“若是一直不下雨,误了农时怎么办?”
“不下雨也就罢了,抚州还闹蝗灾。”顾延章皱着眉道,“如果能来一场透雨,蝗虫也就没那么要紧,最怕秧苗chā下去,雨又总不下来,禾苗才发,蝗虫也恰巧孵出来了,虫子一露头,正好吃禾苗,种多少都不够喂的。”
按他接到的邸报来看,不仅抚州闹蝗灾,一路往北,一路旱。整个江南西路、荆湖北路,除却靠南的几个州县,其余地方,多的有半年没好好下过一场透雨,少的也有三四个月没正经有过雨水了。
蝗虫怕水,只要经过水一泡,虫卵也就孵不出来了,可若是没有雨水,春日一到,幼虫从蝗鞘中钻了出来,成群结队,遮天蔽日,吃禾吃稻,吃草吃木。
遭了蝗的地方,当真是什么都剩不下来。
饿极了,这东西连树皮都要跟人抢。
更可怕的是,它长着翅膀,还会飞。
从来闹蝗都不止闹一个地方,往往是闹一片,哪里旱,哪里有绿,它就往哪里飞。
左近的几个大州大县,除却赣州产粮丰足,其余地方,寻常年份能自己喂饱自己就不错了,若是飞了蝗,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这时候,顾延章就不由得庆幸赣州一到春夏jiāo季,便雨水充沛。与蝗灾相比,淹城淹池,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坏事了。
“抚州那边如今……”季清菱想了想,道,“好似是一个姓吕的任知州……”
抚州同赣州一样,从前一贯清闲无事,当地无论是知州,还是通判,在朝中都没有太大的存在感,季清菱想了好一会儿,才把那人的姓从脑子里头给翻了出来。
顾延章点头道:“叫吕复简,嘉佑二年时的状元,向日没有什么名气。”
季清菱更担忧了。
嘉佑二年的进士,到得如今,就算中间有两三回丁忧,也至少做了二三十年的官了。
状元的起步向来都比寻常进士高,依故事,初任官便是一州通判,一年之后还能面圣述职。
这样的一手好牌,打了二三十年,居然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