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亘:鉴于窝不想精分,今天只更玉体,明天再更百鬼。
许是身子好了,禇清倒没了置气的意思,反倒真的依她所言,铺开宣纸,点了墨,缓缓的勾勒起来。
黎莘看着他的一笔一划,浅浅的扬了唇,眼皮子却渐渐的沉重起来。
她掩嘴打了个哈欠,靠在他肩畔,低声道:
“我困了。”
禇清有些莫名,方才还见她精神,才半柱香的功夫,却一副困顿的模样。只是他这角度瞧不见她的面色,单单感觉到她紧紧的依偎着自己。
略一思忖,他便拍了拍她的背道:
“睡罢,醒了我便画好了。”
饶是素日聪敏细心的禇清,也没瞧见黎莘惨白似雪的脸庞。
旁边的侍者将一切尽收眼底,然而他们早就得了黎莘的吩咐,这回当做自己看不见,只在心里叹了一声。
黎莘迷迷糊糊的眯着双眼,头昏脑胀,那日出晨曦的美景,在她眼中化为模糊的一片白光。
隐约间,她似乎见到了唐禇的脸,又倏忽变作了禇清的脸,最后两者相融,悲痛欲绝的望着她,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却又听不明晰。
黎莘下意识的开口道:
“我不走,我不会走的。”
嗓音若蚊蚋一般,清清浅浅的拂过禇清的耳畔。
他闻言,还当黎莘在同他说话,便笑了一声道:
“你还想去哪儿?”
黎莘却不回答,只是接着道:
“你,你…没事便好……”
禇清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安静伏在怀中的人儿,疑惑道:
“怎的了?”
黎莘下意识的蹭了蹭他的肩,嘴角微勾,双目轻阖:
“莫怕,我们……自有……相会的一日……你信我……”
说罢,似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歪在他怀里沉沉的睡去。
禇清正是莫名的光景,他抬手勾起黎莘的下颌,却见她紧紧闭着眼眸,眼睫密密的一片,垂下鸦青的阴影,面上竟比这纸还要白上三分。
他的呼吸微微一滞。
那手自她的下颌探到了脖颈处,稍稍用力的扶起,不过瞬间的工夫,她又无力的软了下来。
只是这一下,她的唇边蜿蜒出一道细细的血线,带着阴郁的黑,缓缓的淌落至下颌,濡湿了禇清雪白的衣衫,晕出一团污浊的痕迹。
禇清的手便这样顿住了。
那血线未曾止住,她的眼角,耳廓,都开始淌出鲜血,带着一如既往的墨色,散发着浓郁的腥甜之气。
一旁的侍者便是有了心理准备,也不妨黎莘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去。
他们下意识的上前,想要去接黎莘的身子。
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自家的公子,最厌恶的便是这等污秽。
可未等侍者触到黎莘,一道冰寒彻骨的嗓音就自禇清的喉中逸出,带着微微的颤抖,让人平白的脊背生冷:
“滚。”
侍者抬头,立时被禇清阴郁如刀的双眸唬了一跳,当下忙退了不敢动作。
禇清见次,复又将黎莘揽在了怀里,下颌紧绷,执起那支落在砚台上的笔,缓缓的勾勒起画中人。
她的眼耳唇鼻,她的一颦一笑。
禇清只平静的画着,那只攥着黎莘肩畔的手指节发白,刻入了掌心的血肉,将外罩的纱衫染了猩色。
“我信你。”
他轻轻的一笑,眉宇舒展,眸中却是一片纯然的死寂。
某亘:古代篇结局了,公子这么冷静的类型是不会大吼大叫痛哭流涕的,其实这种隐忍的类型才更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