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禇清方睁开眼,便见黎莘伏在榻边,嘴角勾了笑凝着他。
他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际,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虽难受,却也比前几日的肺腑生疼好了许多。
“怎的这般看我?”
他嗓子里还带着一点微哑的侬音,比往日多了几分慵懒。
黎莘歪了歪头,只笑道:
“你这回可睡得久了,我不看着你,就怕你抛下我去了。”
她说的玩笑,眼眸中却又几分闪烁之色,偏偏禇清微阖着眸,一时不曾看清。待他抬了头,黎莘早已别过了视线,将他微微搀起。
“许是累了。”
禇清蹙了蹙眉心,轻叹一声。
这回虽说是来寻那人的,事实上,他未必寻的到。将黎莘带出来,也许只为了这几日时光。
虽不甘心,却无可奈何。
“你合该往外头走走,身子才能强健。”
黎莘将一旁侍者端上的汤药喂了他,又在他背后垫了软垫:
“我听闻还要在船上呆半月有余,你总不能一直躺着罢?”
那医者和她说了,这蛊毒转移之术,不能叫禇清知晓。任谁都看得出禇清看重她,只怕是不愿冒这个险。是以每晚禇清睡后,他们才有机会。
昨晚黎莘便经历了第一回,虽有些疼痛,但尚可忍耐。这也让医者明白,自己的选择并不曾错。
“过两日罢。”
禇清疲惫道。
不知是否真的大限将至,他愈发的爱困,这倒也好,省的醒了平白受疼。
黎莘见禇清没说两句又要睡去,心知是蛊毒的缘故,当下也不愿多打扰他,只静静的陪在他身侧,见他在不知不觉中又阖上了双眸。
素日深沉的男子,这会儿也在她怀里睡的安稳,睡颜纯净如稚童一般。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抚过他的眉间。
若是日后他敢忘了她,她必定要把现代的唐禇给抽个千八百遍。
——
“姑娘,忍着些。”
明晃的烛火下,医者肃着一张面,手里捧着黎莘的手腕,他小心翼翼的划开了一道浅口,鲜血立时一涌而出,滴滴答答的淌在禇清的胸膛上。
黎莘的眉间微蹙,口中咬着一截白布,额际渗了点点的汗珠。
蛊毒需十日方能清除,如今是第七日,已是侵入了五脏六腑,宛如毒虫啃噬般的疼痛。
黎莘却只是微微的变了脸色。
她经历末世时,收到的惩罚比这疼上许多,咬咬牙也就忍了。只是不知到了第十日,她还能不能活下来。
船只早已不往南朝,而是绕着弯往姜国开。禇清近日昏昏沉沉,睡时比醒着多,也方便了他们行事。
直至最后一条蛊虫钻入了黎莘的身体,她才缓缓的抒了一口气。
医者立时为她细细的包扎了,命黑衣人端了药汁给她服下,一边不忘了叮嘱道:
“姑娘,还有三日便大功告成,切记养好了身子,老朽定当尽力。”
黎莘这会儿早已累的不行了,只对他摆了摆手道:
“莫说这些,你且帮我吊着命。若是三日后你不曾医治好他,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
疼痛虽能忍,她自己的身子她再是清楚不过,已渐趋油尽灯枯之态。这蛊毒,果然如系统说的那样厉害。
某亘:古代快结局了……应该,可能,不算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