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熟耳。”
这是卖油翁里的典故了,卖油翁用一个铜钱盖着油壶,通过铜钱中间的孔向油壶里倒油。油自钱孔入,而钱不湿。众人称赞他技艺高超,他说:无它,但手熟耳。
刚才罗翔飞与冯啸辰这番对话,在郭华刚听来,觉得平淡无奇。虽然郭华刚没有参加会议,但也知道冯啸辰就是负责帮工程师们找图纸的,想必是罗翔飞想要找某张图,冯啸辰很快帮他找到了。这种事情,的确可以用“但手熟耳”来形容,根本就不值得罗翔飞专门提起来。
而罗翔飞和冯啸辰二人心里却是非常明白的,罗翔飞夸奖冯啸辰,当然不是因为他根据一个图号找到了图纸,而在于他在便笺纸上给罗翔飞写下了这个图号。罗翔飞原来还只有三两成怀疑这个图号是冯啸辰写的,现在与冯啸辰对了几句话,他已经能够确信了,的确是冯啸辰从海量的图纸中发现了这样一张图,并通过隐蔽的方式,向他进行了通报。
罗翔飞猜不透冯啸辰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乔子远或者陆剑勇,这样一来,他完全可以得到冶金厅的垂青,从而一举改变诸如刘惠民等人对他的偏见,说不定能够从后勤调到某个“坐办公室”的岗位去,享受更高的待遇。以罗翔飞的猜测,冯啸辰或许是拿不准这件事对省厅会有什么影响,不敢贸然行事,所以才如此藏头缩尾。而等到罗翔飞把图纸展示出来之后,冯啸辰再承认此事与自己有关,就更不合适了,乔子远他们绝对会把他当成一个叛徒,从而让他在冶金厅无法容身。
想到这些,罗翔飞自然也就不会公开点明这件事情了,只能和冯啸辰打打机锋。他喝了一口水,然后对冯啸辰问道:“小冯,你过去学过冶金吗?”
“学过一点。”冯啸辰大言不惭地答道。
冯立和郭华刚在一旁,都咧了咧嘴。冯立是知道自家儿子的情况的,他啥时候学过冶金了?至于郭华刚,对冯啸辰的成见更深,心里暗暗骂着这家伙太无耻,为了讨经委领导的欢心,居然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你是在哪学的?”罗翔飞又问道。
“在chā队的时候。”冯啸辰道,“我爷爷在家里教了我一些,然后让我带了些书去知青点看,我有看不懂的地方,就回家来向爷爷请教。这样学了四五年吧,算是有点入门了。”
“有这样的事?”冯立实在忍不住了,在一旁chā话道。冯维仁的学识,自然是非常渊博的,冯立作为他的儿子,继承了不到十分之一,也就够到中学当个物理老师了。至于冯啸辰,在冯立记忆中,似乎并没有跟冯维仁学习的经历,说什么带书到知青点去看……这真的是自己那个成天闯祸惹事的大儿子吗?
“那时候你不是在乡下中学教书吗?我回家来向爷爷学习的事情,你当然不知道。”冯啸辰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冯立想了想,似乎儿子在自己的视野中也的确有一段空白的时期,莫非就是那个时候,儿子向自己的父亲讨教过冶金技术?至于说带书去看的事情,认真回忆一下,好像……似乎……也许,嗯,就算是有那么回事吧,当着经委领导的面,他总不能直接说儿子在撒谎吧?
“这倒也是。”冯立道,“啸辰在学校里学习成绩不是特别好,不过平日里倒是挺喜欢看书的,尤其是对技术类的书籍,有一些兴趣。”
“我爷爷留下的书,我哥都看过了,有些还是德语的呢。”站在另一个角落里等着听吩咐的冯凌宇也发话了。他搞不懂进来的这位什么罗局长是怎么回事,但听冯啸辰反复强调自己看过很多书,最后冯立也出来为冯啸辰做证,冯凌宇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才好。
他也不懂什么叫分寸,为了证明哥哥的确很牛叉,他索xing把牛皮吹上了半天。在他想来,这些话也不算是假话,这几天冯啸辰的确是把爷爷留下的所有书都翻了一遍,包括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德文书。自己的哥哥居然懂德文,这是多么牛的一件事啊,他自己都忍不住想飘起来了。
“你懂德文!”
冯凌宇的话,一下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