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昼司掰开她的手指,把qiāng取了下来,烈日下的她几乎全luo地站着,肩头和后背的皮肤已经很红了,夜愿取了一个披风搭在她身上,问:“接下来你去哪?”
姑娘没有回答,还是死死盯着地上那具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杀了人之后,她身上那一点回光返照的人气也消失殆尽。
她收回目光,看着昼司的鞋子说:“对不起,把您的子弹打光了,但我想我还需要一颗。”
这最后一颗子弹的用途已经很明确了,昼司没有回答,她开始费劲地要解开套在脖子上的绳子,但绳子绑了个死结,她手指指甲又全都血糊糊的,大概是之前挣扎的结果,夜愿连忙拿刀给她挑断了。
泛着凉意的刀背贴上她脖子的皮肤,她瑟缩了一下,夜愿劝她:“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这里有医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要去虚摩提,去了之后你洗个澡,改个名字……”
不料姑娘听到“虚摩提”这三个字后就果断地摇了摇头,“我不会回到那里去的。”她说,同时把绳子用尽力气丢得很远。
她用了“回到”,那么故事的背景大概有几种可能,也许她曾是谁家的仆从得罪了主人,也可能是作为情人被玩腻了,总之,被丢弃的人宁愿死亡也要抗拒回到无情的前世,那想必也不是一个愉快的经历。
最后,他们给她留下了一瓶淡水,一小块面包和一只针剂——那原本是一支精神剂的,但由于浓度很高,以她身体的虚弱程度,注shè基本等与死亡,死前会像吸食du品一样产生精神幻觉,应该眼下算是最接近安乐死的一种手段了。
目睹了这一场压倒xing的屠杀之后,闸机再也没有一句废话,果断地打开了船舱。昼司在高空的海风中回头,看见逐渐远去的海岸线——那名女孩子靠着石头坐着,紧紧裹着夜愿给她的披风。
一道浪打过来,海水浸湿了她身边的沙子,浪花拍打在她的头发和脸颊上,可她一动不动。
昼司知道,她已经死了。
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好像他原本一直生活在一个圣诞雪球里面,周围装点着亮晶晶的粉末,终日播放着快活的音乐,但雪花落尽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他的世界根本是倒置的。
而今天,qiāng声和风沙终于击碎了玻璃罩,世界的根系总算暴露在了他的眼前——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那个严谨死板、按部就班又乖巧温吞的模板继承人第一次走出了幻境,他低下头,赫然发现雪花铺就的道路上早已印下了肮脏的脚印——那是来自于他铁腕的父亲,也是来自他封神的祖辈。
死去的姑娘消失在了身后,茫茫大海的彼岸,还有更多的血雨腥风在等着他。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