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儿子陡然间成熟深邃不少的眼神,看着外面缠缠绵绵的细雨,心头突然就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勇气与渴望。
钟情攥住了允僖的手,眉眼弯弯,笑着道:“好,我们一起去找你父皇。”
永寿宫的几个大宫女们忙极有眼色地收拾起了要出去的仪仗,避雨的、防滑的......零零总总,不一而足,很是折腾了一番行头才出得门来。雪盏跟在钟情身旁,蹦蹦跳跳的,仗着雨势小,也不要伞,一会儿跑到前,一会儿跑到后,张开双臂,开心地叫道:“哇!雨后的天空好蓝好蓝,好蓝好蓝啊!”
众人听得都是发笑。
“等真正放晴了,”郇瑾抬眸,越过伞顶看向洛阳城上的天空,轻声道,“会更好看的。”
到得谨身殿,怕会影响了成帝的正事,钟情先遣抱琴过去知会了关红一声,然后便领着一行人避在偏殿里,等着成帝的传召。
也是她们运气好,才刚刚在偏殿里稍坐了坐,六月的天,小孩儿的脸,说翻就翻,没一会儿,外间的雨就又大了起来,钟情在窗前略站了站,突然眉头微皱。
——谨身殿的白玉石阶之下,透过已经渐渐厚重起来的雨幕里,影影绰绰的,隐约能看到好几个跪着的身影。
第85章 不急
洛阳皇宫, 谨身殿。
大殿之内, 成帝端坐于御案之后, 刑部侍郎江翀、慎刑司大太监章环、内务府掌事太监冯邴一字排开, 依次跪在成帝面前。
江翀居中, 正对着成帝一板一眼地汇报着甲子桃木投du案日前的进展。
“......楚四已经对自己犯下的所有罪责供认不讳, 不过, 日前他坚持这一切乃是自己一人所为, 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丧心病狂之举, 身后并无他人指使, 然而,”江翀说到这里,唇角嘲讽地勾了勾, 不屑道, “他甚至连自己是如何与后宫中人相沟通、又是如何与羲和公主身边那宫女翡翠碰上头的都说不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甲子桃木确实是经这位荣国公府的楚管家之手,转送到那宫女翡翠手上的, 而对于那甲子桃木究竟是如何到自己手里的,楚四亦然含含糊糊, 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臣等商议之后, 一致认为此案背后,必定还有更深的隐情, 故而, 经过傅侯爷......”
话到此处, 江翀忍不住微微偏了偏头,小心地看了在场那个唯一被成帝赐座的臣子一眼。
虞宁侯傅从楦规规矩矩地坐在侧边一道听着,眉目丝毫不动,对江翀所言的字字句句,均毫无反应,仿佛被提到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也仿佛......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与他没有丝毫的干系一般。
江翀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这老狐狸狡猾,心道要不是你傅从楦当时点了头的,谁还敢真的丝毫不顾忌五城兵马司的精骑、直接闯进荣国公府把荣国公世子拉出来不行?——当时刑部说提审荣国公世子时,你丫的一声不吭就放人进去了,如今荣国公世子该审的、不该审的也都审了,刑更是上了几道了,人还被囚在刑部大牢里半死不活地扔着呢......现在什么有用的都没有审出来不说,平昭长公主还抱着两个孩子来跪谨身殿了,这时候,你倒是一句话都没有了......
江翀一想到殿外跪着的那母子三人就一阵头疼,可确实他提审在先,也确实什么都没有审出来,慈宁宫真要怪罪下来,他也就只能认了......这时候,江翀就无比地希望,荣国公府这次可千万不要缓过气来的好。
——无论荣国公府到底是干净还是不干净,这回都不能让他们干净了!江翀一边心烦意乱地在心里想着,一边憋屈地承认道:“......是而,臣等就破例,先行提审了荣国公世子。”
然而三天过去了,人什么都没有审出来不说,平昭长公主在府里等了三天,忍了三天,也终于彻底地忍不住了,趁着大雨,带着两个孩子冲破了五成兵马司的骑兵——当然,最重要的是,傅从楦也根本无意去拦她。
——江翀此人,头脑、手段有余,但行事却未免太不讲规矩了些!此等酷吏,成宗皇帝要用他,傅从楦自然不会正面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