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收复宣同府,他们三千儿郎,都死不瞑目!
傅从楦闭了闭眼,很轻,很缓,也很心冷地问覃氏道:“夫人今日说这番话,是在侮辱谁?是侮辱我,还是侮辱孟达?......信哥儿是孟达唯一遗留下来的血脉了,孟达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覃氏呼吸一窒,一阵心虚之后,又是冷笑,恼羞成怒的冷笑。
“不错,他父亲是为了救侯爷死的,”覃氏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嗤笑道,“......但那是侯爷自己欠下的恩情,为何要让出悌哥儿的权益来还?侯爷有本事,侯爷自己还啊!苦了悌哥儿算什么?!你傅从楦欠他们父子俩的,我们悌哥儿可不欠!”
心冷到了极致,反而已经冷无可冷了......这早已不是傅从楦与覃氏之间第一次如此撕破脸皮、伤筋动骨的大吵,傅从楦对覃氏早无期待的同时,心里留下的,也只余了可笑的情绪。
“我如何,”傅从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不能理解地看着覃氏,艰难地重复道,“我如何就‘让了悌哥儿的利益出来’?”
“我们悌哥儿是什么身份,”覃氏显然不是第一天在心里思量这件事,傅从楦一问,她立刻便来气了,愤恨地怒瞪着傅从楦道,“......他傅怀信又是什么身份?凭什么最后入宫伴读,是他一个家仆之子,我们悌哥儿却籍籍无名!......侯爷真敢说,这不是你自己的偏心,这不是你出让了悌哥儿的利益,来补救你的私心!”
“入宫伴读的事,”气无可气之时,傅从楦的大脑反而能彻底地冷静下来了,几乎算得上是心平气和地反问覃氏道,“......我没有先问过你的意思么?”
第81章 两清
难道不是你覃氏先替悌哥儿一口拒绝了的么!
“谁要去做四皇子的伴读!”覃氏尖利道, “......二皇子乃是皇后娘娘正宫嫡出的皇子, 昔年在傅家为二皇子选伴读, 你为何不举荐了悌哥儿上去?!我们家悌哥儿, 哪里比不上他二房的傅怀让了?凭什么就白白地要被二房压一头!......你都能让外面那个与傅家八竿子打不着的野孩子入宫做了皇子伴读, 当年如果你但凡肯出半点力气, 二房那个傅怀让的位子, 如今当该是我们家悌哥儿的才对!”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心里, 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傅从楦扯了扯嘴角,是彻底的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悌哥儿的年纪不合适、傅皇后本就不愿多见身体虚弱的孩子、让哥儿的父亲与傅皇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二房这几年一直都没有出来一个特别能撑得门庭的, 在被侯府本就压制了太久的情况下, 若是在二皇子相关的事情上,大房这边再用对付外人的那一套来强行力二房给按下去了,太容易招致后患了——若是再因那而彻底坏了两边情谊, 反而更是得不偿失, 毕竟皇后本人,都是二房那边出来的......
这些理由,一字一句, 傅从楦一个都懒得说了。
因为他不相信覃氏自己心里就半点都不知道。
也因为他更不相信自己解释了就会有用。
一遍又一遍,从来都是, 徒做无用功罢了。
傅从楦低低地笑了出声, 笑过之后,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反问覃氏道:“你怎么知道, 我没有出过力气?”
——我为悌哥儿所想所谋的, 哪里会比信哥儿那孩子少过半分!!!
覃氏微微一愣,继而冷笑,嗤笑道:“侯爷在糊弄哪个呢!......您虞宁侯本事儿可大着呢,你要是真出了力气,悌哥儿会是如今这般?”
傅从楦这下是当真是心平气和地笑了出来了。
“覃氏,”傅从楦微微笑着,但看向覃氏的眼神冰冷极了,透着丝丝刮骨刺心的寒意,他冷冷淡淡道,“......你说的不错,信哥儿,是我欠孟达的,与你无关,与悌哥儿更无关......所以我本来也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求你去如何温柔、善待这个孩子!......但是覃氏,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傅从楦笑着抬起眼,讥诮地看了看覃氏,又看了看窝在母亲身后、看着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