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和我比比,一个月之后,谁先死吗?”
长意这才将目光从文书上面转开,挪到了纪云禾苍白的脸上。再次强调:“你不会死。”
“对。”纪云禾点点头,“但是你会。”
长意放下文书,好整以暇的看着纪云禾:“我因故早亡,你不该开心吗?”
纪云禾笑笑,放下碗和筷子,站起身来,将桌上的菜碟拂开,她半个身子匐在桌上,用双手撑着她的脸颊,黑色眼瞳直勾勾的盯着寸外距离远的长意:“我改主意了。”
长意不避不躲,直视纪云禾的眼睛,静闻其详。
“左右,按现实情况来看,你是不会比我早死的,所以……”纪云禾柔声道:“我打算对你好些,这样……你也能对我好些,对不对?”
长意面色依旧森冷犹如画上的凶神:“不会。”他一口拒绝。
但看着长意僵硬拒绝的模样,纪云禾微微一抿唇角,掩盖住了内心的笑意。
她伸出手指,触碰长意的鼻梁,长意还是没有躲,依旧直视着她的双眸,听她微微哑着嗓音道,“长意,那是你没被女人勾引过……”言罢,她的指尖停在他的鼻尖,长意的皮肤光滑一如婴儿,纪云禾没忍住,指尖在他鼻尖轻轻揉了两圈,“……不尝试,你怎么知道会不会?”
依纪云禾对长意的了解,这鲛人,一生只寻一个伴侣,男女大防,心中规矩,甚至远胜人类,六年前在驭妖谷和十方阵时,纪云禾就知道,这个鲛人,内心实则是个羞涩的人,对于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她这般相bi,定是会让他,不知所措,从而忘记刚才的问题……
纪云禾心中的想法还没落实,忽然间她摸人鼻子的手陡然被抓住。
纪云禾一愣,但见长意还是冷着一张脸,看着她,冷声道:“好。”
“嗯?”这声好,说得纪云禾有点懵。
“那就试试。”
“啊?”
纪云禾双目一瞠,尚未反应过来,忽然间手腕被人一拉,她趴在桌上的身体整个失去支撑,猛地往前一扑,下一瞬她的肩膀被人抓住,身型刚刚稳住之时,她的唇便被另外一双微带寒凉的唇压住了。
纪云禾双眼争得老大,距离太近,以至于她根本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但那唇齿之间的触感却让纪云禾根本无法忽略她所处的境况。
什……什么!?
这个鲛人在做什么!
他……他……他不是一生只许一人吗!
他变了……
他完全变了!
当那薄凉的唇齿离开之时,纪云禾只觉自己的唇舌犹如被铁烙火烧过一般,麻成一片。
她一脸震惊,半个身子趴在桌上,愣是没回过神来。
“试过了。”长意站起身来,披散下来的银色头发挡住了他的脸,他声色依旧不波不动,“还是不会。”
不会什么?
就算被她勾引,也不会对她好吗?
但……但……这个问题……还重要吗……
纪云禾全然懵了,直到长意扯出被纪云禾压在手肘下的文书,绕过屏风,坐到了他的书桌前时,纪云禾还没回过神来。
她僵硬的转头,看着前面的烛光将长意的身影投shè到那屏风上,他歪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文书,另一只手也不知是捂着脸还是撑着脸,他一动不动,宛如坐成了一幅画。
纪云禾也在桌子上趴成了一个雕塑。
浑身僵硬,大脑混沌。
隔了老久,半边身子都趴麻了。她才自己动了动胳膊,撑起身子,这一不小心,手掌还按在了一旁的菜碟上,没吃完的青菜洒了一桌,弄脏了她的袖子。
她往后一坐,又没坐稳自己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扒拉之下,又把自己还剩的半碗饭给抠翻了,洒了她一身,真是坐在地上落了个满身狼狈。
而她好不容易才从桌子下爬了起来,坐稳了椅子,往那屏风前一看,她乒里乓啷搞了半天动静,那屏风前的人还是跟画一样,不动如山,不知道是聋了还是傻了还是死了……都没有让外面的侍从来收拾一下的意思。
正在房间一片死寂,死寂得几乎能听到炭盆燃烧声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