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递了个眼神。
衙役接到眼神,当即上去一个人,把沐娴压着跪下。
“张沐氏,张家四姑娘张卿和小少爷张辕的死,你可知罪。”知县心里已经动了上刑的念头,可是某些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一遍。
沐娴听到张卿的名字,空洞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涟漪,但很快又消散了。等听到张辕也死了,瞬间就挺直了身板。她死死地盯着堂上的人,脸上完全没了血色。“什么?张辕也死了?”
如果那个人知道张辕也死了,在地底下会不会哭……也是了,那个人向来骄傲,所有的感情都拘束着,又怎么会坦然地哭出来。
知县看着底下又哭又笑的人,心有些发毛,再联想到之前这人的表现,该不是真的疯了吧?“休要在堂上胡闹,快把你的行案过程老实jiāo代了。要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大概是心口痛的发麻,反而把那些思绪都压了下去。沐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冷冷地看着上面的人,“我要jiāo代什么?我与张卿有何争执,为何需要杀她。暗害她的另有其人,这已经是癞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你故意装作看不见,我又能作何辩解。”
沐娴缓缓地回过头,看着后面假装悲伤的张家人,这果然是个豺狼虎豹窝,只可惜她当初太懦弱,以为忍忍就好了,可现在,她所在乎的一切,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说不得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反而解脱了。
“dufu,你敢侮辱朝廷命官,来人啊,先打三十大板,再看她还嘴硬么?”知县眯起一双老鼠眼,扔下罚签,盯着沐娴。但是对方脸上没有任何惧怕表情的脸,让他觉得更加不满。
厚实的板子,打在沐娴的身上,只两下,血印就从单薄的布料里透了出来。
沐娴一声都没有吭,只是紧抿着唇,皱着眉头。
这些年来,因为一些事儿,她身体底子本来就差,如果不是有张卿拿yào养着,恐怕也活不到现在。而听到张卿死的消息,让她郁积攻心,就剩下一口气了。
如今,又听见那个孩子也没了的消息,整个人就像风中的烛火,摇曳着越来越微弱。
这三十大板还没完,打板子的人,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连忙停下手来探了探,这个还没被审问出金玉箱的女人,已经断气了。
沐娴觉得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她看见衙役和知县脸上的错愕,也看见那些张家人可惜的眼神,瞧着那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沐娴知道她这是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有意识。
有点儿像民间说的走魂,也不知道她的魂可以走多远,能不能走到那个人的墓前。
想到这儿,沐娴不想再看这群狼狈为jiān、虚与委蛇的恶心玩意儿,而是朝着张家族墓的方向飘过去,她还苛求着那个人能等等自己,就算是下地狱,她也不怕了。
就在沐娴要到张家族墓的时候,她发现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她慌乱地想要求诸天神佛再给她点儿时间,可最终,她还是没能到那个人的墓前。
潮湿而又闷热的空气,让躺在小舟上的姑娘,睡的有些晕乎。
突然,一条三指大小的鱼,从水面一跃而出,又重重地落下去,溅起来的水声,惊醒了船上的姑娘。
沐娴猛地睁开眼,发现视线被草帽给遮挡住了,有些犯迷糊地拿下来,眼睛对上那刺眼的阳光,感觉身体都被照通透了。
难道,地狱里也有和她家乡一样的风景吗?
“呆鱼儿,你在那儿发什么愣呐,这鱼都咬钩了。”
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沐娴还没缓过神来,只是下意识抓起鱼竿儿,腕上一用力,轻轻一挑,约莫四斤重的鱼,就在船板上蹦跶了。
手脚利落地把鱼扔进水仓里,沐娴才有心思看向提声的人,这一瞧就顿住了。
爹?难道她这是和爹在地狱里相遇了?而且,看爹爹这模样,比死的时候,年轻十好几岁。
沐娴连忙三两下,撑着船到岸边,紧紧抓住沐老爹的手,像是怕他下一刻就消失了。
“爹,你在这儿,那娘呢?娘是不是也在?”沐娴心想这既然是地狱,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