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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丞相的宠妻_分节阅读_140
    腹黑丞相的宠妻 作者:尉迟有琴

    腹黑丞相的宠妻 作者:尉迟有琴

    腹黑丞相的宠妻_分节阅读_140

    杜皓宇略略垂下眸子,沉默了一会儿道:“若没有婧公主,这一仗西北军就彻底输了,公主方才的表现让末将很吃惊。”

    百里婧知道他指的是识破并杀了那个假的司徒赫,遂苦笑道:“我长到如今快十七岁,其中有十二年都和他在一起……你们认不出他也很正常。任何人都可以不喜欢他,但绝不能糟蹋他的名声,诬陷他做了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只因我知他是什么样的人。”

    骑着马比肩而行了一段路,杜皓宇忽然幽幽道:“看起来,赫将军对婧公主来说似乎很重要。但是,有个问题末将觉得还是要问,赫将军的铠甲和兵器是真的么?”

    百里婧点点头:“是。”

    “那么,婧公主这次在战场上揭穿了假的赫将军,若真的赫将军没有死,而是被困突厥营中,那么,他是不是会很危险?”杜皓宇道。

    百里婧拧起眉心:“是啊,很危险。”既然铠甲和兵器都落在了突厥人的手里,那么赫被俘了无疑,倘若突厥人恼羞成怒,赫将难逃一死。

    但是,别无选择,她今日做了她必须要做的,相对于生死,赫更不会愿意受这莫大冤枉。

    杜皓宇特地为百里婧在内城安排了一处干净的院落,梳洗罢,刘长青过来笑道:“婧公主,往盛京的捷报已经送出去了,相信很快可以还赫将军一个清白。您今日的勇敢让臣很惊讶,与杜将军的谈话也有理有据,不落下方。”

    百里婧不好意思道:“都是一路上刘军师教的。”

    “臣可不曾教过公主万人战场上取首将性命……”刘长青笑道。

    百里婧却笑不出来:“我担心赫是不是已经遭了毒手。”

    刘长青在桌前坐下,望着天上的下弦月道:“婧公主知不知道司徒家为了大兴的社稷江山牺牲过多少人?”

    百里婧皱眉,想着答道:“外祖父是病逝的,大表哥几年前死在了战场上,如果赫也算的话……”

    “呵呵,婧公主,所谓牺牲,并不一定就是丧命。”刘长青捋着胡须,“睿小将军当年在与突厥的战役中也是陷在了定襄关,定襄关一破,他的尸首被挂在城楼上三天三夜,几乎风干了。朝野震惊,皇后娘娘大怒,差点就重新披甲上了战场。”

    百里婧是第一次听人说起当年大表哥司徒睿被害的惨状,她真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公主。

    “公主恐怕也不知道,这大西北最偏僻黄沙漫天的地方,皇后娘娘曾经在此呆了七年之久。”刘长青望了望百里婧,点头道:“最初,应该……就是公主您现在的年纪吧。”

    “为什么?”百里婧吃惊,母后对这段经历闭口不谈,而史料中也从没有任何有关此事的记载,只知道母后战功显赫,曾抗击突厥的数次南侵。

    刘长青一笑:“这就是臣方才说的……牺牲。”像是想起了值得回忆的往事,他叹道:“在那七年里头,突厥人听到皇后娘娘的名字都会吓得退避三舍,还送她外号‘血罗刹’,自古至今没有哪位女将军敢与她一较高下,连当时的西秦大将军白岳都说,倘若遇上司徒女将军,要么娶了她,要么杀了她……”

    百里婧想跟着笑,嘴角却扯得生疼,她颇疑惑道:“父皇对我说,女孩子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就足矣,不需要建功立业保卫家国,可是,母后却未能做一个普通的女人,这太矛盾了。”

    刘长青却未再替她解惑,起身道:“公主莫要胡思乱想,等到朝廷圣旨到了,再商讨如何行事。臣先行告退。”

    百里婧目送他的身影远去,总觉得刘长青似乎有很多的话想说,但是他却迟迟不曾告诉她,他所指的“牺牲”还包括什么?她最不希望将赫的性命也交付进去。

    “公主,西北不比江南,一到夜里冷得厉害,您快披上衣服进屋里去吧。”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拿了件披风来,罩在了百里婧的肩头。

    随行的亲卫军都是男人,为了照顾百里婧方便,杜皓宇还颇为细心地为她安排了两名侍女,都是湟水关内的奴婢。

    百里婧回到房内,看到桌上的那块人皮面具,造得十分精细,将许多人都蒙骗了过去。因为她对赫很熟悉,才能够一眼分辨出真假,倘若那些素不相识的人也戴上这样的面具,那么,她就从头到尾都无法识破他们……她的身边,有多少人正戴着可怕的假面具呢?

    ……

    夜深,遥远的荒野上传来两道轻微的交谈声,一人道:“如今以假乱真的计策被识破,且在如此浩大众目睽睽的战场之上,想要陷害司徒父子再不可能了!那个碍手碍脚的公主……想办法除了她!”

    一人急道:“不可!”

    “为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她既然能立大功,自然也因能意外而死,这是战场,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人还是迟疑:“不行。她不能死。就算死,也不能死在湟水关。”

    “你放心,我必安排妥当,不会让你为难……”

    第189章

    当湟水关大捷的消息传到盛京朝廷,景元帝毫不吝啬地在朝堂之上大笑道:“朕的荣昌公主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她虽然鲁莽、任性,也不够聪明,但是她正直、坚韧,她所认为对的事情就决不会妥协,她所想要保护的家国,就决不允许任何人糟蹋侮辱!这就是朕的女儿!”

    朝臣听到景元帝这般炫耀的口吻,忙跪地高喝道:“荣昌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元帝眼中的喜色更甚。

    司徒家得以洗脱冤屈,摆脱卖国求荣的诬陷,朝臣中有欢喜的有不甘的,许多人在下朝后对司徒大元帅道喜,各种嘴脸显露无疑。墨誉与父亲墨嵩走在一处,他脸上太过明显的笑意惹来墨嵩的目光,墨誉只得低下头去略略收敛了些。

    黎戍也好久没这么高兴了,小眼睛眯起来简直睁不开缝儿,被他家老不死的瞪了好几眼他一点都没发现,跨出大殿门槛时,拽住韩晔道:“表妹夫,突厥蛮子的诡计被识破了,你说这仗还要打多久啊?”

    韩晔淡淡地一笑,眼底却凝着愁绪:“自然越快越好。”

    “那是!那是!”黎戍自言自语:“没想到婧小白那丫头还挺有用的,哈哈!我打死也想不到她能彪悍到这地步!啧啧,想想那战场上血淋淋的断手断脚,我就受不了……唉,也不知赫到底在哪里……我就直到他卖谁也不会卖他自己的……”

    韩晔第一次没奉陪黎戍的啰里吧嗦,笑容收尽,径自快步走了。这场战争蓄谋已久,她越是掺和,越是危险,本以为她做了监军,只是在城楼上观战罢了,却没想到她竟能做出万人中斩杀突厥将领的事来!若是一个不小心,下场又何止黎戍所说的血淋淋的断手断脚?

    而他被困在这四方的城中,只从朝廷的公文和滞后的情报里得知她的些许消息,看不到,摸不透,再没有一刻安生。但愿,那些人不会为了所谓大计背叛他……

    景元帝下了朝便来到司徒皇后的未央宫,亲自告诉了她这一好消息,司徒皇后常年冰雪般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却随即散去,开口道:“婧儿再如何厉害,终究也只是女儿身,这次也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我的女儿,我清楚得很,她还没有聪明到足以领军作战,是陛下太过高估她了。如果她运气稍微差了一点,牺牲在了西北战场上,陛下还会觉得开心得意么?”

    景元帝的心又被这几句话浇得冰凉,眼中的神采也一点一点淡下去,望着司徒皇后挺直的背影,他几次张了张口又忍住,终于压下将要脱口而出的话,换了另一种说辞:“司徒家终于得以昭雪,朕以为皇后至少应该对婧儿夸赞一番,然后对朕笑一笑,可是皇后何其尊贵,天塌下来也动摇不了你的心!朕真是愚蠢。”

    司徒皇后转头嗤笑:“笑一笑?陛下身边笑的人还少么?若是陛下愿意,谁敢不对着您笑?但是,恕臣妾不擅长陪笑。”

    景元帝随之大怒,将手中的折子重重摔在了她的面前:“司徒珊!朕忍了你很久很久了!总有一天,朕要亲手掐死你!”这是他最想与她分享的荣耀时刻,因为他们共同的女儿。可是,即便是对他的女儿,她依旧冷冰冰的,是不是等到所有人都死了,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可不是么?起初她还肯为了司徒赫擅闯后宫一事请他从轻发落,如今连司徒赫投敌这样大的事端她都忍得住,好像就算整个司徒家绝了后,她也不会再纡尊降贵地对他百里尧稍稍低一下头……

    她的心一天比一天硬得像石头!

    可恶,可恨!

    即便如此,司徒珊仍旧高高扬起下巴,口气不曾有一丝软下来:“我等着那一天。”

    又是不欢而散。

    好像一语成谶般,几日后边疆来的密报称,婧公主私离湟水关,疑往突厥营地寻司徒赫去了,湟水关守将不敢声张此事,怕婧公主遭遇不测,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禀报朝廷,请陛下裁夺定罪!

    景元帝急对拟旨的军机大臣道:“跟杜皓宇说,突厥人提出的任何条件,要城池还是要金银珠宝丝绸粮食,只要他们提,朕都会满足!可是如果他们敢伤害婧公主一根头发,朕必会举国之力踏遍突厥的蛮荒之地,叫他寸草不生!”

    然而,即便景元帝对婧公主的宠爱已经到了过分的地步,可是她毕竟远在千里之外的边疆,与所有人失去了联系,不仅景元帝、司徒家无能为力,韩晔也急得大发雷霆,呵斥探子道:“湟水关是杜皓宇的管辖之地,他会什么都不知道?!玄影呢?”

    “玄影也失去了联系。”探子低垂着脑袋,揣测道:“听说突厥人在关外大肆抢掠中原妇女,说不定婧公主……”

    老天……

    韩晔快疯了,头痛欲裂,此次突厥人之所以空前难对付,是因为南北突厥部落第一次联合起来,由突厥部族里最优秀的青年将军耶律綦统率,又有先前订下的种种暗约,只要司徒俊彦撤出边关前线,大兴的失败就完全在计划之中。

    如今,计划败落,她又突然失去了踪迹,唯有两种解释,一,杜皓宇私自对她下了毒手,二,她自作主张地入了突厥营地,为了不知生死的司徒赫。

    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韩晔就知道,她再喜欢他,再热烈地缠着他,都抹不去她性子里的不羁狂躁,多大的牺牲她都不放在眼里,无惧无畏。

    连死都不怕的姑娘,她还怕什么?

    只有旁人怕的份,越爱她的人,越是怕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吞不下,吐不出。

    如果她真出了事,那他从前所有的隐忍和委屈又有什么意义?!

    “回去告诉杜皓宇,不管湟水关守得住守不住,目前最重要的是她的安危,要是突厥人敢动她,北郡府的藩军不会再对他们客气,从前订下的任何盟约全部作废。”韩晔道。

    “可是,王爷那儿……”探子为难着。

    “王爷要如何是他的事!”韩晔难得大动肝火,额头青筋暴起:“正好,也顺便知会王爷一声,如果她出了意外,别怪我不顾父子之情,让整个北郡府为她陪葬,谁都别想再置身事外……”

    第一次听世子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威胁话语来,探子呆在原地久久不动,随后在韩晔的森冷目光中急急应道:“是!属下明白!”

    探子走后,韩晔跌坐在椅背上,用力地按着太阳穴,手腕上的一百零八颗辟邪木佛珠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韩文韩武在外头守着,听罢韩晔大动肝火的一番言辞,两人恐惧地干瞪着眼,谁也不敢进去劝。

    倘若北郡府的计划败露,世子也不会有好下场,想不到这么多年的部署全毁在了婧公主一人身上,但是,如果婧公主真的那么重要,主人当初为何又要放弃与她结为夫妻?如今,每个人的性命都被放在了刀尖上,随时可能被一剑封喉……

    除却盛京的混乱,乐极生悲的还有墨问。

    他连夜赶路,马不停蹄,甚至将押送粮草的队伍都远远丢在了后头,只为了快点来见他的妻。在路上听说她一战成名的事迹,他自豪得了不得,真想开口对所有人说,那个了不起的公主是他的女人,天下间最为她感到骄傲的只能是他。

    自豪之余又忧心忡忡,不知她那急躁性子会不会出事,突厥人有备而来,又有内应,在她出了风头之后,极有可能对她下手。没想到还在半道上,就收到她失踪的消息。

    两日后墨问一行入了湟水关,杜皓宇一边充满歉意地引着他往百里婧的住处去,一边解释着当日的情形。

    她随身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墨问拿起床上的一件披风,上面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异常熟悉,叫他舍不得放手,还有那把御赐的日月同辉盘龙宝剑,也安静地睡在一边。

    “婧驸马,末将实在万死难辞其咎。然而,那夜城门毫无异样,想不出婧公主为何会失踪,连同伺候公主的两个丫头也不见了。”杜皓宇颇自责道。

    刘长青道:“那夜微臣还曾见过婧公主,也未发现有何不妥,而且公主神色很是平常,所以微臣以为这湟水关里兴许有细作也不一定,否则婧公主绝不可能凭空消失。”

    杜皓宇看着刘长青,没应,也没否认:“不仅城门守卫未发现异常,连公主的贴身亲卫军也不知公主如何消失不见的……”

    刘长青坚持:“那更说明城中必有细作,且对湟水关内外了如指掌。”

    杜皓宇怒目圆睁:“刘军师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本将军么?”

    然而,任他们的话里掺杂了再多的明枪暗箭,墨问却连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又不会说话,一声未吭,面色铁青。他才不管这城中是否有细作,不管刘长青和杜皓宇孰是孰非,不管湟水关是破是守,他只关心他的妻去哪里了!

    是夜,桂九等人提心吊胆地守在墨问身边,担心出什么意外,然而,让他们最害怕的事还是来了,墨问静默了一晚上,忽地奋笔疾书,随后出声道:“黑鹰,将这封信送去云中,交给司徒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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