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丞相的宠妻 作者:尉迟有琴
腹黑丞相的宠妻 作者:尉迟有琴
腹黑丞相的宠妻_分节阅读_82
……
城东左相府一片混乱,手无缚鸡之力的婧驸马竟然遭受这等无妄之灾,同情、后怕与幸灾乐祸的都大有人在,尤其是西厢,乱作一团。
宫中来了好几位太医,丫头们在“有凤来仪”中进进出出,端进去的热水出来就成了血红色。见了太多血,百里婧受了惊吓,木莲为她熬了安神的汤药,她捧着碗抖着手一直没能喝下去。
百里婧喃喃自问:“究竟是谁要对墨问下这么狠的手?万、箭、穿、心……不给他留一点活路,究竟是谁?!”
木莲不敢答话,沉默不语。
外头有人通传道:“婧公主,驸马身边的小厮在护城河里找到了,他胸口中了一箭,不过还有一口气在,不知能否救活。”
又过了一会儿,有人禀报道:“婧公主,赫将军来了。”
听到“赫将军”三个字,百里婧手中的药碗一抖,掉在了桌上,药汤都翻了,她突然对外喝道:“不见!告诉他,我不想见他!再也不想见他!让他走!”
这一声好大的火气,伴着哽咽的哭声,让外头通传的人立刻噤声。
木莲皱眉,即便事情失败,主子却全无害人的动机,婧小白怀疑了所有的人,却怀疑不到主子的头上去,因为,在婧小白的眼里,陷害墨问的人已经有了前车之鉴,只会是关心她的人,不想让她陷入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中的人——当今皇后或者将军赫,都有嫌疑,蹴鞠赛已经是个先例。
司徒赫正在戏楼听戏、喝酒,猛地听闻墨问出了事,便丢下黎戍、黎狸等人立刻就来了相府,只是怕婧小白伤心恐惧,找不到人说说话,哪里知道热心肠撞上了冷冰块,婧小白竟拒不见他。
司徒赫是个聪明人,听到百里婧这近乎失控的一声吼,立马就知晓了婧小白的意思了,她怀疑他,不,她竟十分肯定是他制造了这一场暗杀,企图将她的夫君置于死地!
瞬间就寒了心,司徒赫打倒了挡路的小厮,径直闯入外室,站在百里婧身侧,痛心地问道:“婧小白,你怀疑是我做的?”
百里婧没转头看他,她摇摇头,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
她没说“是”,却等于说了“是”,她已经十分肯定是他做的,只是她还想保全他,不想追究他这个责任罢了。
司徒赫的心越来越凉,夏日的夜晚,他的身子骨竟冷得像冰块,凤目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傻姑娘,明明知晓不该与她斤斤计较,却还是难掩心头的钝痛。
他堵着气,哑声问她:“婧小白,你要他……还是要我?要我死,还是他死?如果是我做的,你会杀了我么?”
百里婧的心混乱得找不到一丝头绪,赫做事从来都很冲动,与她一样,也只有他的将军身份,才能动用这数不清的弓箭手,别的人有什么本事在盛京城内大开杀戒?又或者,下令动手的人是她最敬爱的母后……
这个问题她真的答不出,赫也已经问了许多次,越问,百里婧越觉得他幼稚且偏执,所以,这一次她漠然应道:“赫,你不会死,但是他会。明明这本来就是个不公平的问题,你不要再问了……问来问去,没有任何意义。”
司徒赫哑口无声,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他觉得心里真空。方才在黎戍的戏楼子听戏喝酒的时候,他心不在焉地想,要是婧小白在身边多好啊,没有韩晔在,也没有病秧子在,就他们几个在一块儿,听黎戍依依呀呀地唱着戏,那就是他平生最向往的幸福了。
他想尽一切办法靠近她,出了事第一时间赶来她的身边,她却已经长大,不需要他牵着她的手,不需要他背着她跑,婧小白长成了一个坚强的有自己的想法的姑娘,为夫家着想,为师兄着想,就是不肯再要赫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当那个人在你心里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且开出了最美丽的花朵,你眼见着那树那花成了你的生命之源,可那个人却当你可有可无,一日比一日更加不重要起来。
更可悲的是,他不能把心里的这些话对婧小白说出来,她当他是什么?表哥?他对待战事、对待敌人果敢残忍毫不留情,却在婧小白身上优柔寡断、鲁莽冲动,这些年藏着如此深的心思,不敢对她吐露半句。怕一说出口,这层亲密的关系从此都没法继续下去,她若是不知道,还能当他是哥哥,她若是知道了,依她的个性,会让他多么绝望?
司徒赫,你就是个没出息的孬种,竟已经在心底给你与她的关系下了定论,已经承认她和你之间除了现在这种状态,就只剩彻底决裂和永不来往。
为什么?
为什么如此笃定,笃定她会选择别人,而不是你?
越在乎的人越卑微,他爱着婧小白,婧小白或许也爱他,可这爱,性质完全不一样。他的爱,不允许任何一人掺入其中,只有他和她,而婧小白的爱,可以有韩晔或者墨问存在,她的所爱或者她的夫君,也可以允许他的身边有别的女孩陪伴,说到底,她就是个不懂事且让他恨得牙痒的傻姑娘……
“好,既然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从此都不会再问了。”司徒赫苦笑一声:“你若觉得是我做的,那便是我做的,我不否认。”
最后一个字说完,他决然转身离去,来时有多匆忙,走时便有多绝望。
百里婧听着司徒赫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捂着脸伏在桌上无声地哭了起来。是有很多人爱她,却没有多少人理解她,他们从未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过,总是他们认为怎样对她最好便给了她什么。也许归根结底都是她的错——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不该任性地要嫁给墨问为妻,带累他无望的生命遭受如此多的磨折。
也许她一开始就不应该对韩晔死缠烂打,让他误以为喜欢她,又发现喜欢的根本不是她,最后,韩晔轻松抽身离开,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怎么都无法释怀。
也许她不该上鹿台山习武,她该和她所有的姐妹或者姑姑们一样,安分守己地做着帝国公主应该做的事,在闺阁中时学习如何知书达理、务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等着将来出嫁或者和亲,相夫教子、兴国安邦。
可惜,她走的并不是这样一条路。她走了所有的皇室公主都不敢走的路,学了她们不敢学的武艺,嫁了她们不敢嫁的人,做了那么多出格的、招人怨憎的事,她若是有一丝后悔,便是等于将此前的整个人生——十六年的所有通通否决。
不,不该是这样。
若她可以预知现在,她便不会如此痛苦,若她早知世事无常,便可以做到清心寡欲,她做不到,这是她的软弱和无能,也因为如此,所以,她才是百里婧。
赫,婧小白从来都没有变,还是原来的那个婧小白,只是你们看待她的眼光变了,开始从你们的角度思索她开不开心,想着她遭受了那么多的苦,应该早日为她扫除障碍,可那些所谓的“障碍”,就是她生命里难得的平静,她应该惜福,应该知足。将我心,换你心,其实,这是不对的,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代另一个人受苦。
她兀自哭得颤抖,木莲环着她的肩无声地轻拍着,耳朵却听到有脚步声跨进了门槛,那人都不需要通报,直接问道:“她怎么了?受伤了么?!”
是墨誉。
语气十分急迫,竟用起了质问和责备的口吻。
木莲转头朝他看去,见墨誉还是那一身蓝色便服,少年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焦急和关切,干净的眸子注视着哭得伤心的百里婧。
木莲看着他半晌没说话,墨誉被看得很不自在,上次遭木莲这么一讽,他将心底的秘密尽数暴露,现在任何心思在木莲的目光下都会原形毕露似的,什么都藏不住。
墨誉这次来,确实是听说墨问遇刺,所以担心地过来看看,但见百里婧在那里哭,他便什么都忘了,若是向来强势寸步不让的女孩突然哭了起来,那定是受了无限的委屈,无端地就戳中了心里那个隐痛的地方,他的担忧和关切一股脑儿都表现了出来。
“我大哥伤势如何?”墨誉恢复了几分淡定,又问道。
然而,百里婧哪里有工夫搭理墨誉,木莲冷冷道:“四公子坐会儿吧,太医还在里面蘀大公子诊治,公主也乏得很,不大想说话。”
墨誉于是在桌前坐了下来,目光时而看一看烛光摇曳处近在咫尺的人,时而注视着被纱幔和屏风阻挡住的内室,丫头们还在匆忙地进出。
孙太医忽然打起了帘子,道:“婧公主,驸马醒了,似乎想同您说话。”
百里婧抬起头来,蓬头垢面的,哭得眼睛红肿,她用绢巾擦了又擦,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入了帘幔,墨誉站起身目送她进去,喃喃道:“好好的一个人,竟哭成了这副模样……”
木莲冷笑了一声,为他倒了一杯凉茶,讽道:“可惜不是为的四公子。”
墨誉脸一红,故作不在乎道:“我知不是为了我。”
木莲从墨誉的话里听出了几分自嘲,也没有心思反驳他,便不再应答,只是这相府里头乱的很,驸马初醒,她也不能离了婧小白,不知主子那里境况如何,如此多的箭矢齐发,暗杀当今驸马,誓必遭到朝廷彻查,稍有差池便满盘皆输。
更可怕的是,病驸马未死。若之前只是惹了他,此番誓必惹恼了他,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奸人,会有何种报复手段……是针对主子,还是会对婧小白下手?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必须严加戒备。
“木莲。”
墨誉忽然开口道。
木莲从纷乱的思绪中被惊醒,茫然道:“啊?”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墨誉听了,一笑:“难得没有对我冷嘲热讽。我方才在外头的时候听说远山也中了箭,可太医们都忙着给大哥诊治,只请了个郎中给远山瞧着。我想着这恐怕不好,远山毕竟伺候了大哥这些年,你进去告诉公主一声,叫太医也给远山诊治一番,且保住他的命吧。”
依照木莲的个性,她恨不得远山死了才好,与病驸马一样深不可测的奴才,留了也是祸害。可墨誉说的有道理,她作为丫头不能反驳,只得掀开帘子进去找百里婧。
整个内室都是血腥味和药草的味道,扑面而来,异常刺鼻。
——题外话——
【每日小剧场】
墨问:→_→擦,万箭穿心好刺激!不过还好我没死,要不然就有人睡我的媳妇,抢我的床位,鄙视我神马肉都还没尝到!
琴妈:(无力状)大姨妈亲切地慰问了我,我流着血,乃们也应该流着血,这才公平……以后更新情况请看置顶的第一条留言,会提前告知亲们滴。罪人爬走。
第114章
依照木莲的个性,她恨不得远山死了才好,与病驸马一样深不可测的奴才,留了也是祸害。唛鎷灞癹晓可墨誉说的有道理,她作为丫头不能反驳,只得掀开帘子进去找百里婧。
整个内室都是血腥味和药草的味道,扑面而来,异常刺鼻。
大床前围了一圈的人,待命的丫头们,诊治的太医们。病驸马躺在床上,被白色纱布包裹得像是粽子似的,脸色越发苍白,泛着不正常的青色,映得他的人更加病态,死人一般。若不是知道病驸马的手段高明,瞧见这一幕,木莲甚至都要怀疑,这个人一只脚恐怕都已经迈进了鬼门关,命不久矣,也只差个断气的功夫。
百里婧坐在床头,墨问握住了她的手,他沉静的眸子瞧着她,眸中的光却渐渐暗了,他张了张口,似有话要说,却什么都说不出,百里婧本能地倾身,将耳朵贴在了他的唇边仔细地听着。
这阵子,夫妻他们二人灾难不断,她的病才好了些,墨问却出了事,若不是因为她要去校场寻三师兄,墨问今日也不会出门,招惹了这场无妄之灾。加上百里婧万分笃定要害墨问的人是母后或者赫,这让她的心里越发愧疚不安,一面担心墨问熬不过去,一面又担心谋杀案追查下来,会让她的骨肉至亲遭受重惩。
墨问是个哑巴,当然说不出个名堂来,任他再怎么努力,也不过从喉中发出一道沙哑怪异难听至极的声音,别说语不成句,连一个字都听不清,无人知晓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刺耳异常。
百里婧用心听着,墨问冰冷的唇触到了她的耳垂,忽然呼吸一弱,松开了她的手。
百里婧吓得瞳孔睁大,哆嗦着手站起来,转头瞧着一众太医,惊慌问道:“他……他死了?“
屋子里气氛凝重,连军中惯常取箭的军医都来了,年迈的孙太医上前,伸手探了下墨问的鼻息,照实答道:“回公主,老臣几个方才已经将驸马中的箭取了出来,驸马所受的伤很是凶险,左肩下的那一箭只差一寸便入了心脏,加上驸马身子本就虚弱,又患有失血之症,九箭的伤口流了太多血,虽暂时保住了一命,但吉凶未卜,老臣不敢妄下定论。麻沸散这会儿失了效用,驸马怕是痛晕过去了,老臣立刻为驸马扎针,能不能醒过来就看驸马的造化了。“
医者父母心,却因为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而变得异常心硬。孙太医在墨问的几处大穴和伤口周围施针,细细的单薄的银针看起来异常可怖,百里婧看着孙太医下的每一针,双手在身前用力绞着,下唇都已被她咬破,舌尖弥漫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木莲站在百里婧身边,平静地注视着那些银针,眼神很是麻木,她只是被病驸马此刻的惨状弄糊涂了,猜不透到底是他故意伤到这个地步只留了一口气好糊弄过所有人,还是主子的暗卫真的疏忽大意才让他侥幸活了下来?
九箭,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整个车厢,血迹从护城河边一直滴到了左相府西厢,生生染了一条血道,就凭这一血的证据,要是还有人敢说病驸马是在做戏博取同情……那么,这一提出他装病装痛的人会被拖出去万箭穿心伺候吧?
谜一样的人,谜一样的心思。若是当初弓箭手们射出了那些箭之后,再一把火烧了那驾马车,一切就都干干净净的了,什么谜都不用猜,什么隐患都不留。木莲如此想。
屋子里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在地上肯定都能听得见,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粗声喘气,生怕打扰了孙太医施针,却又只能留下来听候随时随地的吩咐。
木莲从床上收回目光,拉了拉百里婧的胳膊,将她往外带了几步,把方才墨誉对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百里婧自然不希望远山死,便叫了两个太医院的首席御医去替远山诊治,由木莲带了去。木莲拖了这一阵子才说,本就不想远山得到救治,又担心到时候墨誉埋怨婧小白,婧小白怀疑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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