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绅不知道为什么对袁氏如此仇视,这让袁怀庆也很有些好奇江烽这厮为何能在庐濠二州如此轻松的站稳脚跟。
照理说以江烽的出身,庐濠二州的士绅应当更为反感才对,但为何江烽就敢就地收编杨吴的旧部,还大模大样的将其用于征伐徐州了。
但是袁无为的话不无道理,一旦江烽轻松拿下徐州,绝对是袁家的一个灾难,届时恐怕亳州就会马上面临着巨大压力,而亳州内部的那些本来对袁氏就敌视的士绅,只怕就更要闹腾不已了,此风不能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淮右陷入徐州泥潭,却无法得手,拖死这个胃口奇大的家伙。
推开窗户,阳光明媚,院墙粉壁刺得人眼睛都有些晃,水井上一个仆役正在打水,后门上的两名军士正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虽然谯县已经在袁军手上有些时日了,但是哪怕是县城里,仍然会有一些治安事件的发生,他这个颍亳团练使的身份一样不好使。
这里是谯县县城中最幽静的所在,袁怀庆很喜欢这里。
作为颍亳团练使,袁怀庆并没有去抢刺史府,而是选择了一座早已逃往他处的盐商大宅,作为颍亳团练使府的所在。
盐商的大宅自然是很讲究的,后花园,花厅,单凭放在这茶几上的对于黄釉大瓶,袁怀庆就知道不会低于三十金,足见这些盐商的奢靡。
据说这是寿州窑所产,想到这里袁怀庆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寿州窑远近闻名,但是据说已经湮没了十几年了,不知道为何在江烽占领寿州之后,这寿州窑却又重启了,而且产量据说一直在增长。
长安的波斯胡商以战马供给换取了寿州窑的专卖特权,连粟特商人都chā不上手。
寿州窑,粮仓,波斯胡商,这大概就是江烽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在淮右站稳脚跟的几大因素吧。
没有寿州这座粮仓,淮右军根本就没有能力北上徐州,甚至连攻伐庐濠都够呛,但就是凭借着这两年粮食上的底气,才让江烽有了勃勃野心。
没有寿州窑的出产,波斯胡商不会如此倾尽全力相助,而没有波斯胡商的钱银贷款,江烽就算是有寿州窑这一摇钱树,就算是有寿州这个淮南粮仓,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就整编如此多的军队,要知道整编军队往往是耗费最大的,无论你点检、整编、清退、补充、保障、训练,那都需要各种物资,而这都需要钱。
蔡州在这方面就要逊色许多了。
蔡州本来土地不算贫瘠,但是由于在养军的耗费上太大,蔡州下辖各县的水利设施已经多年失修,一遇到水旱天灾,粮食收成就大打折扣,这么多年来军粮储备一直未能真正实现,这也极大的限制了蔡州在动员保障能力上的扩张。
在后备兵源的准备上蔡州也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这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战争之后士兵的补充迟迟无法到位,而新兵的训练流于形式,其素质也大打折扣,极大的影响了蔡州军的整体水平。
所以在亳州一战后,蔡州军的兵力补充迟迟未到位,而且补充了的军队战斗力也受影响很大。
轻轻抚弄着这对黄釉大瓶,袁怀庆很喜欢,釉面津润,色泽淡雅,他很喜欢这种含而不露的感觉。
“大人!”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袁怀庆好不容易才宁静下来的心境,这让他很有些受挫感。
肯定没什么好事,否则不会在这个他最讨厌人打扰的时候被人打扰,这大概就是上位者的悲哀,承担的责任越重,你就越发无法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受制于人,受制于事。
“讲!”袁怀庆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平淡而沉静。
入了亳州,各种不太好的消息就不断,不是鹿邑边境发现梁军,就是酂县的士绅和大梁那边暗通款曲,要不就是山桑那边治安不靖,总而言之没好事,他都习惯了。
见主帅没有回头,自顾自的侍弄着那对黄釉大瓶,来人也有些迟疑,但军情似火,他不敢耽搁:“城父来人称,遭到淮右军突袭……”
“呯!”
黄釉大瓶表面浮起千万条细密的纹隙,袁怀庆一时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