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哥!”
逐夜凉回头,只见巍峨的成沙港匍匐在前方五百米处,江岸上,以一具蓝绿色骨骼为首的战车队正严阵以待。
船上和岸上,广目天王号即将腹背受敌。
“杀,”逐夜凉拽起转生火,“能杀多少杀多少。”
他们开始了歼灭战,靠岸前的十分钟,逐夜凉一个人解决了将近二十具骨骼,金属残骸铺满甲板,以此来迎接成沙堂——或者说驻跸在成沙的南方分社。
左舷缓缓靠岸,染社军摆开阵势,这时,从一层舱室,龙门组呼啦一下冲出来,人不多,十几具骨骼,但都是熟悉这一带、熟悉成沙堂打法的老油条,啸叫着向战车队扑去。
黑骰子跟着要下船,逐夜凉伸手拦住他。
“逐哥?”高修微讶。
“成沙堂的主力都折在船上了,岸上相对空虚,龙门组很好打,”逐夜凉对几个年轻人下令,“船不下锚,各自找地方隐蔽。”
龙门组的人涉水冲进战车阵地,染社为首的是南方分社社长,孔雀翎柳臣。她穿一身华丽的蓝绿色骨骼,进入战斗模式,背后陡然展开一片锋利的刀丛,刀刃雪亮,在阳光下灼人的眼,开屏的孔雀般走上来,睥睨来犯之敌。
龙门组像是经过严密的战术布置,登岸后马上四散。
“杀——!”柳臣抡起一把十几米长的大刀,左脚向前,右脚踏地,背后的刀丛随之震动,有豪气干云之势。
砍刀和铁锤配合,一个掠阵,一个近战,吸引她的注意,把他往岸上引,龙门组其他人也不和战车队正面冲突,像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处处躲着打,战车的机动xing不高,双方居然胶着住了。
在断断续续的pào声中,广目天王号徐徐从成沙港滑出去,驾驶舱空着,丝毫没引起岸上人的注意。
大船沿着江岸,慢悠悠拐过一个弯,绕到成沙背后,那里是城北郊外,有一大片茂密的树林。
舷梯上响起脚步声,不急,不乱,慢慢下来,迎着江风走上船头,是白濡尔。
大家先后从隐蔽处现身,逐夜凉跟上去,有些责备地说:“你出来干什么?”
白濡尔望着岸上的浓绿:“跟你们一起上岸。”
逐夜凉有些意外:“外装甲没在成沙市内,你猜到了?”
这个人在猛鬼城关了三年,敏锐度和洞察力仍然不减。
“江汉周边的每一个城市都是我的掌纹,太熟悉了,”白濡尔勾起一侧嘴角,“汤泽如果想在成沙藏东西,最好的地方就是这里。”
然后,他说了三个字:“埋骨地。”
所有人顺着他的视线往岸上看,杂草丛生的土坡后,地势高起的地方,有一片密密匝匝的竹林,林间有雾,yin翳着,像个禁地。
高修站在二人背后,望着那一高一矮两个背影,白濡尔的计划,他对龙门组的安排,都不需要告诉逐夜凉,他们就像一对互相感应的磁石,全心信任,彼此默契,在你目光所及之处,我已到达。
偷偷的,他摸了摸嘴唇,湿软的触感还在。慌张、酥麻、悸动,他得到的这一切,不过是牡丹狮子不要的东西。
逐夜凉让白濡尔进御者舱,拔出狮牙刀率先下船,其后是日月光、转生火和黑骰子,排成一列上山。
越往深处走,雾越大,四个人或点亮pào筒灯、或打开背光,前后照应着,防止走散。
“埋骨地,”元贞说,“像是古代的地名。”
“埋骨……”贾西贝灵机一动,“埋藏骨骼的地方?”
“你是说外装甲?”高修犯愁,“埋起来了可不好找。”
“埋骨地并不大,是竹林背后一块几百米见方的空地,”逐夜凉说,“我的装甲……”
“啊!”贾西贝忽然叫了一声,日月光顿足,向后靠近转生火怀里。
“怎么啦,”当着逐夜凉和高修的面儿,元贞不大好意思,“干嘛突然……”接着,他呆住了,目镜焦点锁定在日月光指着的地方,稍矮的几根翠竹顶上,嶙峋的人骨吊下来,把竹子坠弯了。
再往四周看,好多大竹上都吊着或新或旧的尸体,雾气中看不清,像累累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