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废料裁的雨披形同虚设,不一会杨春身上的衣服就湿了。
此时杨春已经浑然忘我,眨动着染湿的长睫,眼瞳熠熠生辉地盯着远处渐亮的天边。
“咔嚓呜~”火车低啸,铁轨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响。
杨春激动得浑身发抖,心肝肺都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十三岁第一次登台演出时都没有这么兴奋。
杨春紧盯着在黑暗里闪亮的铁轨,终于看见了一缕白烟奔腾而来。火车咆哮着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列车员从缓缓停驻的列车上下来,举着电筒例行公事检查。杨春瞅准一节敞开的车门飞奔过去,一脚刚踏上车厢就听见身后列车员的吆喝声。
杨春心虚,以为列车员看见她了,慌忙撞开身后一道车门躲在门后。
“吭嗤……”
杨春的脚下突然一晃,火车重新启动了。
“哐叽”声响了几下后变成有节奏的咔嚓声,如一条蜿蜒的巨龙穿过了大溪村向上海驶去。
杨春长吁了一口气,成功了!
人穷志短,没钱心慌!要不是因为没有钱,哪用得着逃票扒火车呀。想起刚才的经过,杨春还是不免心惊肉跳。
好人做坏事总是会良心不安。
以后等我有了钱,一定给这趟列车送一面锦旗……
杨春抚着突突乱跳的胸口,开抬打量眼前的车厢。
长长的走道里亮着几盏柔和的壁灯,车窗上垂着暗红的丝绒窗帘,显得温馨安静。走道的另一边是一间间厢门紧闭的卧铺。
杨春有点懵,飞机高铁游艇她都坐过,就是没有坐过这种软卧车厢。
车箱里无处可躲,就这么明晃晃地杵在这,不是摆明了让列车员抓她处罚嘛!
杨春立刻冒出一身冷汗,手里捏着的塑料雨披打在腿上,她意识到必须得马上离开这节车厢。
杨春折回身想推门离开,可是推了两下车厢门纹丝不动。
“那位同志,你站住!”
耳边传来一声故意压着声音的低喝。
完蛋了!这么倒霉被发现了。
杨春不敢回头,手上用力推门。车厢之间的连接门已经被锁上了,怎么也拉不开。
“我说这位小同志,你是怎么回事,叫你站住你还跑?”
圆脸胖乎乎的列车员生气了,一把扯住杨春的胳膊。
“阿姨,对不起。”
杨春一脸苦楚地转身望向列车员,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为了成功逃票,转身之间杨春已经想好了一个凄惨的故事,准备只要列车员向她发难,她就哭诉委屈,求得列车员的同情关照。
列车员没想到转过身的是个小姑娘,列车员愣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严肃的工作态度。
“小姑娘,你是哪个车厢的?请出示一下车票。”
列车员抖了抖手里的票夹子,脸上的肉跟着轻轻颤动说不出的喜感。这让杨春产生一种莫名的亲切。
“票?我……阿姨我没票,求求您假装没看见好吗?我这就去后面车厢站着,到站我就下车,绝不给您添麻烦。我爸病了,急等我回去……”
杨春边说边流泪,好像这时她真要去见即将身故的父亲一面。
不等杨春说完,列车员吧嗒一下嘴打断了她。
“哟姑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你不买票就坐火车可不对!谁没事会坐火车瞎晃悠,坐火车出门还不都是因为有事要办。难不成大家都不买票就上车?人民铁路为人民不假,那人民也不能白坐火车……”
杨春觉得自己够能说的,没想到今天遇到的胖列车员比她还能说,说得她竟然无言以对。
“你怎么能让我假装没看见?你是让我假装睁眼瞎?说什么都没用!到站这车的人都得下车,上海是终点站。你赶紧补票,你是从哪儿上车的?要老实说,不然我让你从始发站补票。”
“阿姨我没钱补票,如果有钱我就不逃票了。求求你了,我就是刚才上车的,我真的很急……”
杨春楚楚可怜,胖胖的列车员不为所动。
“要么补票,要么到站下车跟我去警卫室,你还是一个学生吧?你是哪间大学的?别怪我不告诉你,如果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