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家族种田记事 作者:不慎
战斗家族种田记事 作者:不慎
战斗家族种田记事_分节阅读_31
屋里气氛沉重,祁老夫人听了心慌神乱,强撑道:“天家的事你也敢妄加议论?”
“哎呦,我这嘴,又乱说话了。”崔太医在嘴上轻拍了两下,惹得祁老夫人笑出了声:“亏得你命大,疯言疯语的还能走到告老还乡,换作别个早就没了。”
崔太医佯装发怒,瞪着祁老夫人道:“都一把年纪了这张嘴还不饶人,看来我该替你家儿子媳妇孙女哭一哭咯。”
祁老夫人指着他哈哈大笑,多日阴霾尽扫。
红药见祁老夫人处有傅氏照应,便自回了三多堂。才刚迈进院门,杏儿就像个深闺怨妇一样可怜兮兮的凑上前瞧着她:“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
她再一看果子跟在后头,手上还捧着东西,马上变了脸色,数落道“姑娘去哪也不说一声,路上有个万一该怎么是好。”
红药没看出她那点小九九,随口应道:“放心放心,这不还有果子嘛。我看她挺机灵的,不如日后也放在咱们屋里使唤,你一个人忙前忙后着实是太幸苦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自傅氏那夜促膝长谈后,杏儿就没放下心过,整日忐忑不安如惊弓之鸟,正巧赶上红药与果子躲着她密谋大事,她自觉受了冷落,万分委屈,眼泪哗地往下掉,也不顾还在院子里,梗着脖子就跪了下去。
“奴婢知道自个蠢笨不得力,做事也粗心大意,可怎么说也服侍了姑娘十多年,求姑娘看在咱们多年情分上别把我撵出去。”
她这做派把红药吓得不轻:“我绝没这意思,也从没说过这话,谁敢把你撵出去?。”红药要去扶她,她却借机拉住红药的手,哭诉道:“是太太说的,要把我放出去,还要把我配个小子。”
红药先是一懵,慢了几拍才突然反应过来,杏儿都十八了,果然是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这本是件好事,怎么到了她口中就成了恶主欺奴了?红药苦笑着道:“你快先起来,咱们进屋说话,要是叫人看见了受罪的可是你。”
杏儿也知道跪错了地方,委委屈屈地捂着脸站起来,果子好心要去扶她,却被她推开,还吃了几记白眼。
红药看在眼里,对她多添了些不满,碍着她的面子也不好斥责,只压在心里抬脚往内走。
作者有话要说: 2015年来了,大家新年快乐
感谢大家14年的支持,这一年对肾君来说真是重大的转折,肾君下定了决心来到晋江码字,也确定了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
感谢所有留过言的小天使们,扔了地雷的zoe、困夏和火上桑,还有一直催更鞭策肾的大家,15年也会继续努力的!
☆、因噎废食
红药压下不满,拧紧了眉头疾步往屋里走,杏儿和果子两个垂眉搭眼的迈着一溜碎步紧紧跟在身后。
素姑姑正坐在堂屋里和容姑姑卷着绣线拉家常,红药顺手把果子支给她们使唤,只带着杏儿进去梢间。
此时已是黄昏,最后一抹夕阳孤零零挂在天际,掀开门上油绢暖帘,只见屋里还不曾点上灯烛,冷冷清清,暗影幢幢。红药随手一拭,桌上放着的釉上彩鱼虫小壶也是没一丝热气,冰凉凉激的她打了个颤,捎带着把心头一丛怒火也激了出来,腹诽了句好个勤快的丫头,坐在炕上一言不发。
杏儿早没了在院门口的胆气,乖乖找了个礼佛用蒲团跪下,屏息凝气等着红药发话。
“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道理想必你也是懂的,”红药摆了半刻冷脸,凶神恶煞的瞪着杏儿。可她到底心软,想到二人昔日相守相伴,共度阴晴圆缺,又和声细语起来。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起嫁娶之事来尴尬的很,只好含糊其词带过去:“总之我们是不会害你的,你心里是个什么想头不妨同我说一说。”
杏儿微微抬眼去看她,她菡萏一样的唇紧紧抿住,下颌的弧度柔美又坚毅,昏暗中她光致致的脸庞泛起莹莹白光。
她已经不是当年怯怯懦懦的小娇娇,她在默然流逝的岁月里长成了大人,不可轻视,不容欺蒙。她才是主,她才是天。
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杏儿哑着嗓子道:“回姑娘的话,那日太太叫奴婢回去好好想明白,奴婢仔细思量过了,如今摆在面前只有三条路。头一条就是配小子,可您有所不知,外院那些人粗鄙浅薄,嘴里都是荤话,我实在...再来,再来是作个通房姨娘,不过是玩物,连命都保不住。最后,便是守着主子当一辈子忠仆,那这一生去伺候您,求您给个善始善终。”
丫鬟们在内院里过的日子要比外头村野妇商人妻好上太多,尤其是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用度不比姑娘差多少,称得上是娇养了。可若是放出去就什么都不值了。先不说一应吃用比不上过去,自个心里憋气难受,就是夫家人也老觉着你眼界高架子大,傲气难驯。更枉论嫁个下人了,将来世世代代为奴为婢,几辈子都翻不了身。既世情如此,那她又何苦上赶着去给人作贱糟蹋,不如守在姑娘身边,姑娘心善大方,她又老实肯干,定然不会亏待与她。
她言之凿凿,眼神笃定,说得红药哑口无言,心里大为震动。闺阁女儿聚在一块总爱叹几声命苦艰难,遇人不淑,啄着好茶吟诗赏月,掉一滴泪叹良人何在,谁人想过边上伺候的丫鬟听在耳朵里是什么滋味。她们这辈子就那么囫囵过了,是好是孬都得认命,最不甘心的反抗也不过是孤独一生,这样的苦痛,谁又能懂。
“你,都想清楚了?”红药一字一句问道,头一回这样严肃。
杏儿低着头,背却挺得笔直:“姑娘,太太屋里的容姑姑也是一生未嫁的。”
红药支着额头看了她良久,把满到嘴边的劝辞都咽了回去,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略有些虚弱道:“罢了,你也有你的道理。我自会去和母亲说的,你先下去休息罢,今晚就别值夜了。”
杏儿破涕为笑,忙不迭的叩头谢恩:“谢姑娘大恩,谢姑娘大恩,杏儿无以为报,日后一倍加用心伺候姑娘。”
红药没力气再开口,她劳累了半日,精神头有些不济,闭上眼脑子里乱麻麻搅成了浆糊。一会儿是康如梅枯槁浑浊的双眸,一会儿是杏儿绷得笔直的脊梁,一会黄昱又跳出来笑话她这样容易就被吓住了,三个人张口就是三种说辞,都想伸手拖她过去,可她却不知该往谁身边站。
“她真是同你这样说的?”傅氏拿银挑子拨旺了竹节柄铜袖炉里头的银骨炭,盖上凿成五瓣梅花的盖子,塞进红药的怀里。
红药迷离着眼依偎在傅氏身边,抱着母亲的胳膊低低应了声是。
傅氏小吃了一惊,对杏儿刮目相看:“也算她有自知之明了,就她那软绵绵的性子,还不如小福鹃儿泼辣厉害,日后多半也是给人拿捏得死死的。”
“鹃儿家里要把她接回去嫁人。至于小福,我看她和木头正好是一对,等成了亲还能在咱们府上做事,可比出去来得好。”傅氏指点着后院江山,半响不闻女儿回应,便轻轻搡了她一下道:“杏儿那都是小聪明,假机灵。自以为看得清了,实则是因噎废食,你千万莫学了去。”
“明明还在说杏儿呢,怎的扯到我头上了。”红药把沉甸甸的脑袋搁在傅氏肩头,拢紧了身上盖的麂皮毯子。
“我的傻姑娘,你那小嘴都要撅上天了,我还能看不出来?”傅氏搂她入怀,拍着背耐心哄劝:“记得你外祖母常同我说,人这一辈子,见多了什么事,就容易走上什么路。杏儿身侧净是些打闹不休的夫妻,她看在眼里怕在心上,如今轮到她了,自然就怯阵了。”
“她都想到了容娘,怎么不想一想素娘,同样是丫鬟身,不也嫁了个如意郎君。还有许妈妈,照样的儿孙满堂,多福多寿,她家孙子早就想接她回庄上养老了,不过是舍不得你祖母才留在府里。再者说了,日子是靠自个本事慢慢过出来的,若是不长脑子,再好的姻缘都能糟蹋了。”
红药仔细听着,深觉有理,脸上慢慢显出了点儿血色,正要缩回去把千头万绪捋捋顺,傅氏又道:“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待黄太太从京里祝寿回来,就给你们俩定亲。”
听傅氏谈到自个婚事,红药又懵了,面上羞得快烧起来,扭着手指头顾左右而言他:“为何要上京去祝寿?黄家有长辈在京城?”
“并不是黄家人,是黄太太娘家老太爷过寿,就是那郑总兵家里的当家人。对了,你可还记得他家的小公子良玉?”
怎么不记得,那个敦厚斯文的小胖子还历历在目,每每黄昱和她吵嘴,他总会挺身而出作个和事佬,替黄二赔礼作揖逗她开心。
“转眼都五六年了,听说他也要娶亲了,你们这些小娃娃啊,个个都长大了。”傅氏感叹道,红药也露出了怀念之色,郑家辞别广宁时她尚在途中,到了京城又因傅家与郑家没甚交情见不到一面,这么多年了,不知他变了多少,是不是还像个小老头,一本正经的捧着经史子集手不释卷。
可惜流光匆匆,从不回头待人。
崔太医这面妙手回春的招牌自然不是随随便便挂上去的,加之他对祁老夫人又格外上心,针灸汤药双管齐下,不出半个月就彻底根治了祁老夫人身上顽症,连带着肩头的旧疾都消减了不少,精神抖擞还更胜以往。
祁川得知欣喜万分,特意守在慕萱斋外给他行了个大礼,言辞肯切道:“多亏了崔大人的福...”
“你这娃娃说错话了,我和你祁家沾亲带故,你该叫我声舅爷嘞。”崔太医摆摆手打断了祁川,嬉笑道:“让我想想啊,我上京那年还没你嘞。”
这事祁老夫人从来没提过,祁川真是不明就里,忙给新认的舅爷赔罪:“是晚辈的不对,给舅舅见礼了。”
“我看大外甥你做事做人都不错,眼力却还欠些,今日得闲,就倚老卖老提点你几句,”祁川半躬着身子连连道不敢当,崔太医眯起了眼,手上摸摸胡子,压低声道:“周大人是陛下后提拔上来的,他一个侯府庶子连升三等,从个修纂混成了天子臂膀,还真是叫人钦佩他好手段啊。”
祁川如遭雷击,脸色陡然一变,惊疑不定的看着崔太医。
老人家被他逗乐了,大笑出声:“何事生非,天不佑郑,”他摇头晃脑的往外走,两人错过身时又提醒祁川:“转眼又是场龙争虎斗,天上打雷地下遭殃,你自要小心咯。”
祁川虎目微睁,一动不动的站着,直等到崔太医走远了才直起腰背,仰头望着冬日里灰蒙蒙的天出神,由着寒风刀子一样往头脸上刮。
傅氏服侍了祁老夫人用完药,走出来找他:“老爷发癔症了不成,竟站在这大门口吹风,还不快进屋来避一避。”
祁川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抬腿正要往回走,突然开口对傅氏道:“等开了春,你带着母亲和孩子们到庄上住一段日子罢。”
广宁想来也安稳不了多久,天上打雷,地上人若是不想遭殃受牵连,便只能找座牢靠庙宇避避风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看出来了吧,接下来又要厮杀了哦哈哈哈...这次大乱分成两个战场来写,辽东和京城都有战役,很早之前的伏笔也要抖出来了,好激动!
不行,我要忍住不剧透。。握拳。。
☆、白绫衫月光殊
丰年好大雪,年关忽又至。今岁祁家是喜事连连,祁老夫人身子康健,重新掌家当权,傅氏定下了新宅就待年后乔迁,红药的终身大事有了眉目,家里人都晓得她好事将近,只要能逮着她就一个劲道喜讨赏,臊得她在屋里躲了三天不敢出门。
祁老夫人早把黄昱当孙女婿看待,横着看竖着挑都满意的不行,听傅氏说就要定亲了,乐得合不拢嘴:“这事办得好,你总算是听了我一回,他俩郎才女貌,当得上是天造地设啊。”
傅氏也是一脸喜气,还应景的换上了大红遍地通袖袍儿,裹起了狐裘,发间珠翠堆盈,和祁老夫人相对坐在炕上,虽不爱听她这话,却也没计较呛声,呷了口茶慢悠悠开口道:“您说的一点都不错,咱们家里真离不开您。”
祁老夫人志得意满,笑而不语,靠在隐囊上用起了阿胶红枣羹。傅氏背地里嗤笑一声,面上还做出了孝媳的样子,亲手给祁老夫人续上了杯热腾腾的六安茶:“正好说起了,您看要不要给黄家送点节礼过去。黄太太带着女儿们上京去了,就留两个大老爷们在府里,想想也怪可怜的。”
祁老夫人点头称是:“你想的周到,是该表表心意,但也不能过头了,倒像我们巴巴赶上去讨好人家似的。”
傅氏会提起来,心中自然有数,笑着应下了,趁着这会儿还有空闲,起身辞出去打点。
隔壁次间里,红药正陪着弟弟们背书。
“君子...比而不周,小人,小人,周而不比...”先哥儿最不耐烦读书习字了,短短一句论语都背的结结巴巴。
“错了错了,”红药卷起手上正看着的话本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两记,启哥儿凑过来鄙夷的扫了他一眼,清清嗓子朗声诵读:“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红药十分配合的拍手叫好,启哥儿极为得意,白净的脸蛋上浮出两抹绯红,抖了抖衣领,继续往下背:“多闻阙疑,慎言其馀,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馀,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哎哎哎,你赖皮的,说好了只背一句,你怎么往下了?”先哥儿舞者小拳头抗议,启哥儿冷哼道:“你不争气就不许别人用功了?没见过你这样霸道的。”
眼看俩小子又要交上手了,红药赶忙把他们分开:“大过年的闹什么闹,先哥儿别怪你弟弟,再不好好温书仔细父亲回来揍你。还有你,启哥儿,对哥哥说话别那么阴阳怪气的。”
“既然姐姐你发话了,我就不计较了。”启哥儿率先表态,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上那虎头虎脑的傻哥哥他的胜算可不大,见好就收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先哥儿本是鼓着一肚子火气,可一听父亲回来揍人登时就瘪了,垂头丧气道:“知道了,把书给我,我再背背。”
这态度一个赛一个的好,红药乐了,奖了他们奶油松瓤卷酥。小家伙们正是换牙的年纪,平日连糖水都不让沾,如今一气得了点心,连忙抱着拳头给她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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