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房间里,韩清瑶枕着唐皓瑾的手臂听着男人詾口传来的心跳声,两人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的拥抱着彼此。
“今天上朝的时候东方澈突然提议要复启好几个已经还乡的老臣,其中竟然有凌严。”唐皓瑾低声道:“我总觉得这小子似乎在谋划什么,可是又说不清! ”
韩清瑶把玩着男人衣带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若无其事的说道:“凌严虽然已经赋闲在家很久了,但是怎么说在朝堂上还是十分有威望的。如今皇帝年幼,需要几个镇得住场面的老臣回来才行。”
“他不会不知道当初凌严如何弹劾韩家的。如今却极力主张将他复启,而且事先完全没有和我们商量。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唐皓瑾拉过女人的手在手中把玩。
的确不简单!韩清瑶心想。如今她接替徐亮掌管御史台,可那是因为没有御史大夫,一旦有了御史大夫自然会将御史台从自己手里划走。而如今纵观满朝上下,没有一个人敢从她这个御前红人手里分权。就算是其他老臣也不敢,唯一一个既能让大家信服又让她不能动手的人只有凌严。
这人是老牌御史,威望自然不必说,加之她最近又迷恋他孙子,自然不会对他动手。
可,她本就不是个喜欢掌权的人,复仇之后最大的理想就是抱着美男混吃等死,这点东方澈不会不知道。若只是为了分她的权利,他犯得着如此大费周章吗?
韩清瑶暗暗叹了一口气,也看不明白东方澈这招到底是要做什么。
若是从前,她丝毫不怀疑东方澈这招是冲着其他几个男人去的,毕竟现在朝堂上他们个个大权在握,而其他几人都是武将,弄出来个专门负责挑刺的言官进来只能是过来制衡他们的。因为按照大渝朝堂历来以文制武的惯例,文臣的地位历来高于武将,而其中最高也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御史台的言官们。
这些人各个饱读诗书,他们从不动粗,全部功夫都在嘴和奏章上。骂起人来引经据典,言辞优美却恶毒无碧,读书少的甚至听不懂他们的意思。
而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杀言官。无论多昏庸的皇帝,也很少有胆量敢杀言官的。其他人敢顶撞皇帝那叫以下犯上,言官们顶撞皇帝叫直言进谏。凌严就是其中最出名的一个。
“那其他人的反应呢?”韩清瑶皱眉问道:“我是说朝堂上的其他人。”
“庆王和东方澈历来同进同退,自然是同意的。”唐皓瑾道:“剩下的各部尚书也都表示同意,毕竟御史台是要命的地方,不能总空着。”
韩清瑶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说得好听!这些人摆明了是怕她控制了御门卫之后又控制御史台,以后一言堂罢了。
“天枢是什么态度?”韩清瑶皱眉问道。
“他?”唐皓瑾想了想,道:“他没有反对,而且还在名单上加了一个人。”
“谁?”
“前任礼部员外郎,宋玉。”唐皓瑾道:“我就不太明白了,宋玉都八十多了,即便能入朝为官,估计这一路折腾都能折腾掉半条命了,不明白为什么天枢要提他。”
“宋玉?”韩清瑶回忆着千丝墙上的信息,一拍唐皓瑾的詾口道:“宋玉是尹奉祁的老师,也是他当年娶天枢母亲时的证婚人。当年因为尹奉祁的父亲被贬斥,所以没有长辈,更没有皇族愿意参加,于是这个宋玉身为师长就担起了这个位置。后来”
“那这么说,天枢是要和他父亲和好了?不然也不能推举宋玉啊!”唐皓瑾眉头皱的死紧,道:“我就说那时打退吴王时他们父子的态度不对,天枢他不是忘了当年他父亲如何对你们的了吧?”
“父子没有隔夜的仇,难倒你让们两个一辈子斗个你死我活吗?”韩清瑶笑着道,可是心里却已经大概猜出尹天枢的目的了,就算是亲生父亲,两人早就没了感情,何况自从地图案发之后,这对父子有的也许只剩下仇恨了。那么尹天枢的示好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图谋尹奉祁手里最后的那点兵权。
当初尹奉祁奉旨入天都,将大部队留在了碾州,让二儿子看着,结果最后二儿子不争气被赶了出去。而当初那支跟随他们父子的最婧锐骑兵却被尹奉祁一直带在身边,直至不久前,将他们佼出。所以尹天枢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这支部队,他要将父亲架空,成为一个无权无兵的闲散宗室,最后安静的老死。
“达曰钦要见我!”韩清瑶突然开口道:“就在明天!”
“不知道这人又要耍什么花样,你让冷释跟着吧!”唐皓瑾道:“别人我不放心!”
“明天冷释有其他的任务。”韩清瑶笑道:“不要担心了,虽然他儿子还没消息,不过就他们父子的感情来看,估计也不会冒险来救他!”
当初达曰钦被手下绑了送给敌人,他的儿子则带着老婆孩子逃跑了,就连其其格也不知所踪。这些天韩清瑶他们一直在找他们,却一直没有消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韩清瑶正准备去见达曰钦却在门口看到了兆丰,男人抱拳行礼道:“主人怕那人发疯,让我陪你一起。”
韩清瑶顿了下,随后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诏狱的大门,这里是御门卫的地盘,自然也就是韩清瑶的地盘,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
达曰钦坐在监狱的角落里,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打理而长得乱蓬蓬的,手脚上都带着镣铐,眼睛上缠着脏的看不出颜色的绷带。剩下的一只眼睛在看到一身官服的韩清瑶时顿时一亮。
这个女人果然是最美的。
男人不动声色的咽了一口口水,安静的保持着坐姿,像极了一只掉进陷阱随时准备反扑的狼。
韩清瑶没工夫跟他废话,所以拒绝了手下要给她拿椅子的好意。站在地牢里居高临下的看着达曰钦,道:“我来了,你有什么话就快说!”
“韩清瑶!我依旧记得那时候你站在寒川城头上的样子!”男人猥琐的笑了笑道:“让人看着就想拽下来艹死!”
这赤裸裸的侮辱让一旁的兆丰一惊,猛地转头看向韩清瑶。却见女人勾唇一笑,道:“不过,你这辈子都艹不到了!”
“不过没关系!”达曰钦继续婬笑着道:“我艹到了你妹妹,当初她可是跪着求我艹她呢!”
“那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韩清瑶无所谓的看着达曰钦,道:“若你只有这些无聊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说着,她就要往外走,却听到身后的达曰钦喊道:“我有一个你最想知道的秘密。关于宁州城墙的秘密。”
韩清瑶的脚步猛然一顿,她的眼睛眯起,缓缓的转头,声音缓慢而危险的问道:“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放过你吗?”
“我从没想过,愿赌服输,我随你们处置。”达曰钦笑道:“大渝新帝登基,域东也会派人来祝贺吧?我要见他们的领队。这个条件不过分吧?”
韩清瑶微微一笑道:“好,我同意。”
说着,她一抬手唤来了手下,吩咐了一番之后,便迈步离开了牢房,身后,那些手下们手脚麻利的抬了热水进去开始为达曰钦梳洗。
半个时辰后,诏狱的门口,韩清瑶见到了收拾的干净休面的达曰钦。
“我以为你会带他们来见我,没想到你居然是带我去见他们。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胆量确实惊人啊!”达曰钦说着抬头看了看天空,道:“我居然还能看到天空,真是不容易啊!”
韩清瑶不想跟他废话,一路带着他来到了御门卫的大堂。
那里,慕容景已经等在那里了。
一见韩清瑶进来,慕容景立刻迎上前,道:“你怎么亲自来了?”
韩清瑶不管现场还有其他人,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伸出手指划着男人的詾口,道:“不想见我?”
慕容景一把将女人白嫩的小手抓在手里,轻柔的揉搓,一双眸子柔情似水的道:“怎么会呢!我巴不得时时刻刻都见到你!”
两人的互动顿时让整个大堂里所有的人包括达曰钦都惊的够呛。
“你的条件我完成了!”韩清瑶顺势往慕容景怀里一靠,看着达曰钦道:“现在轮到你了。”
男人恶狠狠的瞪了眼慕容景,低声道:“让其他人出去,我只和你说。”
韩清瑶随即摆了摆手让其他人离开,偏偏慕容景却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没事,别忘了,我也是有功夫的!”韩清瑶笑道。
于是,慕容景三步一回头的走了出去,偌大的大堂里只剩下了韩清瑶和达曰钦。
“都走了,你可以说了!”韩清瑶挑眉看着达曰钦道。
“那时候我跟东王合作,自然很容易出入他的大帐,有一天,我在东王的帐篷里见到一张宁州城墙的图纸,上面排水口的位置画的清清楚楚。”达曰钦道:“旁边还有一封书信,是大渝文字,写的是……”
男人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乎微不可闻,一心想知道内情的韩清瑶全神贯注的听着对方的话,不由自主的顺着男人的声音凑近了一些。
而就在这时,只见男人眼睛中婧光一闪,飞快的往前一蹿,沉重的镣铐完全没有阻挡他的动作,他动作麻利的一把扣住韩清瑶的后脑,准确的吻住了女人的红唇。
同时,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只见银光闪过,兆丰的剑已经准确的穿透了达曰钦的詾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