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敏和祁杏贞到医院不久,祁英翰就来了,他刚下飞机,胡子也没刮,拖着个行李箱就来了,一进病房,先大步上前去抱祁杏贞,抱得也紧,低声问:“你还好吧?”
幸好小姨他们不在,只有祁敏一个在旁边立着,皱眉冷眼瞧着。
祁杏贞稍稍推拒,表情也有点不自然地看了一眼祁敏:“我没事……刚跟医生聊过了,妈妈的情况还算稳定,只是什么时候醒过来就不确定了……”
祁英翰看了一眼床上的苏淳瑛,又挑眉睇祁敏,祁敏迎上视线,目光骤生肃杀。
祁英翰讥哼一声问:“老刘酒后驾车?是你爸安排的吧?”
这句话问得也是直冲冲的,说露不露的,怎么理解都可以。
祁敏抽动嘴角:“我爸安排他开车,可没安排他喝酒。”
祁英翰嗤笑一声,摸着下巴侧头去看祁杏贞:“你老公现在越来越有外交官的气质了。”
祁杏贞脸色倒平静:“这确实是一场意外,谁也没想到,尤其跟了爸爸这么多年的刘叔……哎,也是天命难违吧!晚上我们还要去看看爸爸,他好像心脏病又犯了。”
祁英翰眨了眨漆黑眼睛,半有困惑半有讽刺重复:“爸爸?” 说完自己都乐了,但笑声未尽,祁敏就打断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几天我就不去公司了,你帮我盯着。”
祁英翰轮流看了看祁敏和祁杏贞,脸上讽意更浓:“行啊,我没问题,你是老板,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呗。”
转身要走,看了一眼祁杏贞,祁杏贞说:“那我送你下去。”
这话虽不对着祁敏说,但祁敏知道她在跟他请示,他没说话。
沉默就是准许。
祁杏贞陪着祁英翰往外走,二人一前一后进电梯,彼此都没说话,祁英翰的行李箱拖在医院的地砖上咕噜噜响,直到出了电梯,他上前一把拉住她:“你他妈……”
这时候骂脏实在不妥。
祁英翰忍吞下去,看着祁杏贞,手上力量不由地加大,祁杏贞的手臂都被他捏疼了,但她一声不吭。
“医院里躺的是不是你亲妈?”
“是。”
“祁中南不是你亲爹吧?”
“不是。”
“你妈刚被他弄死,你就跟他儿子搞,还管他叫爸?”
“你别说得那么难听,祁敏是我丈夫。”
祁英翰笑了,笑得脸扭曲了,眉毛都拧到一起去:“那我呢?我是你什么?”
“你是我哥。”
“你能不能别恶心我?”
祁杏贞皱眉:“那你要我说什么?”
祁英翰气虚一问:“你爱上祁敏了?”
祁杏贞最讨厌祁英翰东扯西拉的说话方式,冷不丁就要绕她一下。
祁英翰又说:“你别傻,杏贞,他那个人我最清楚了,心机太深,你以为你玩了他?说不定还是他玩了你……”
祁杏贞垂下眼睛,挣脱胳膊:“至少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在我身边。”
祁英翰说:“是他想在你身边还是他觉得应该在你身边?”
祁杏贞反问:“有什么区别吗?”
祁英翰忍不住提高嗓门:“你傻吗?还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清零了?我跟你说,他就是跟你玩战术,你俩现在拼的就是心态,谁掉进去谁就傻逼!你别以为他个老处男跟你睡一下就是跟你产生真爱了?他就算是个处男,但也是个男人!你别忘了!”
声音大了点,两个人姿势古怪,医院门口进出的人都转头望过来。
祁杏贞低声说:“你别这样,咱们这不是还得走一步算一步嘛。”
祁英翰松了手,但却把她捞进怀里,贴紧她的头发,哑着嗓子说:“你记着,祁杏贞,祁家没一个男的是好的,我也不怎么样,但我至少从来不跟你玩心眼,从小到大都是,我不管你是谁老婆,又给谁做情人,还是跟哪个小白脸为了什么搞……我们是不一样的,你知道的……我跟他们都不一样!”
两个人就那么拥着往外走,走到出租车等候位,祁英翰才放开祁杏贞,皱眉急了:“你听没听见啊!”
祁杏贞嫌他烦,也急:“听见了听见了!唠唠叨叨没个完,你赶紧回去休息,看你个大熊猫眼!”
“那你晚上回家吗?”
回哪个家?祁杏贞这才想到,自己有个娘家还有个夫家。
祁英翰恨得紧,伸手捏她脸:“想什么呢!我说回咱的家。”
祁杏贞拍他手:“这像话吗?”
“怎么?你以后还都打算从一而终?”
祁杏贞歪着脑袋冲他笑:“有什么不好吗?”
祁英翰勾住她脖子就在她唇片上咬了一口,发狠低语:“欠干啊你!”
祁杏贞被咬疼了,抬手掐他:“你讨不讨厌啊!”
“他咬你他就不讨厌,我咬你我就讨厌?”祁英翰的手指划了划她脖子,眼睛一沉,怨怼生寒。
祁杏贞拉了拉衣领子,伸手招驶入位的出租车,又推他一把:“赶紧上车!回到家给我发信息。”
祁英翰拍拍她头,勾着嘴坏笑:“你不来找我,我就找你。”转身拖行李上车去了。
傍晚的时候,祁敏和祁杏贞去了祁中南在公司附近的公寓。
祁中南在卧室的床上半卧,戴着眼镜写东西,另一只手却还打着吊针,旁边张大夫在看着。
这张大夫是祁中南的战友,后退伍在军区医院看门诊,祁中南的心脏和血压都是他一手帮忙调理的。
祁敏和祁杏贞走进去,跟张大夫打招呼,祁中南就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旁边,让他们两个坐。
几个人先聊了会儿病情,又等吊瓶打完了,张大夫给拔了针,回头嘱咐祁敏:“你爸这个心脏啊要注意。平常不犯病一点毛病没有,一犯病就是个厉害的,我给开了救心丸,这个药得让他随时备在身上,不能马虎。”
祁敏一边应了一边又问注意事项,张大夫一一回答,祁中南要留他吃饭,张大夫说什么都不肯,坚持告辞,祁中南也就不勉强了。
人走了,祁杏贞给祁中南倒了杯水,祁中南接过去看她一眼,柔声问:“你妈怎么样?”
“还是昏迷不醒。”
祁中南摘下眼镜,捏着眉心道:“不行转院试试,看看能不能找个好大夫给看看。”
祁敏在旁边说:“这个我来办,您就别操心了。”
祁杏贞也说:“是啊,爸爸这几天好好休养吧,别想这些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人都已经那样了,想也没有用。“
这话不知是跟他说的还是安慰自己的。
祁中南敏锐地看了一眼祁杏贞,半晌才说:“难得你不恨我。”
祁杏贞笑:“我怎么能恨爸爸。”
祁中南叹口气:“今天早上给老刘送了葬,人不痛苦就那么走了也挺好,只是我啊,年纪大了,经历不了这些事,难免受点刺激……”
祁敏和祁杏贞低眉顺目地听着,都不插言。
祁中南又说:“我心脏最难受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真的一下子这么死了也好,跟老刘一样也不遭罪,可是我想到你们就又有点不舍得死,就怕你们吃一点亏,弄这么大个企业也不容易……所以我想,要不我就先写份遗嘱算了。”
祁敏和祁杏贞一齐抬头看他,他也看着他们两个,眉目间都有了默契。
祁中南把刚才的文件摊到他们两个面前看:“我起草了一份,只是简单几句,你们也别挑剔我,回头我找个律师公证细节,重要的是,信科集团的股份呢,我还是想多照顾一下杏贞……这样以后,就算我不在了,祁敏也不能亏待你。”
最后一句是冲祁杏贞说的,祁杏贞低头看那遗嘱,确实没几行,但大体意思是在祁中南死后,股份会过度给祁杏贞50%,而祁敏是25%,祁中泰15%和祁英翰10%,信科经营权仍归祁敏和祁杏贞共同管理,但股东大权还是由祁杏贞掌控,此继承遗产皆为个人财产,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如果祁杏贞和祁敏的孩子出生,那么孩子即出生日起就自动继承父母双方各10%的股份……
“爸爸……”祁杏贞抬起头看祁中南,甚至是有点不敢相信。
祁中南也深深地看着她:“我能给的都给你了,哪怕你现在不想要了,我也都给你了,我是真把你当自己亲闺女一样看。”
“可是爸爸……”
“这就算我的弥补。”
二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祁杏贞忽然觉得眼睛刺痛,温热激流充盈满眶,她实在不敢再看祁中南的眼睛了,怕是再看一眼,她就要没出息地哭出来了。
祁敏扫了一眼文件说:“我是没问题,爸爸要是起草好了,可以随时签字公证。”
祁中南重新戴上眼镜,拿过文件说:“我是正要签字……” 回头找笔,不知刚才手里的笔扔到哪里去了,祁敏便去桌子的笔筒里挑了根黑色圆珠笔递过去,祁中南很快签好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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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还要几章才能完结了!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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