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上楼也不记得了。
“上次……上次喝梅子酒,”她挤了个假笑,“我喝酒醉了。”
“梅子酒后劲儿大,这个不怕的,这米酒就像是醪糟,吃汤圆的时候还要吃呢。”朱昱杰说,“再说今天跟我们在一起没关系的,一会儿就回家了。”
原修不想让白琼沾酒,没松口:“朱昱杰,别劝女孩子喝酒。”
听他这么说,朱昱杰倒是没再劝了:“那行。”
陈思佳看着自己面前的两只酒杯,这会儿也觉察出原修好像是有点不一样。
“那我呢?”她指了指桌上的杯子,“我不是女孩子吗?”她看向原修,“你怎么不让我喝?”
说完她又觉得好像不太对,于是来了一遍:“不是,你怎么不让我不喝?”
本来大家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一补充反而听出了问题。
原修笑笑,很好说话:“要不你今天也别喝了?”
“佳佳,”朱昱杰单手撑着额头,乐不可支,“你这还没开始就醉了吗?到底是我出国了还是你出国啊,语文水平也太次了吧。”
陈思佳呸了一声,也笑起来:“我哪儿说错了?双重否定表肯定嘛。”
她说着说着,猛地一拍手,跟朱昱杰吹嘘:“你不知道,说是我们今年有个学妹摸底语文考了145。”
朱昱杰是念完高中才出国的,当然知道国内考试的情况:“真的假的?语文还有人考上140啊?”
“真的。”陈思佳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看向白琼,“就是你们高一的,你认识吗?”
白琼没想到话题这么快就转到她这里来了,支支吾吾:“算、算认识吧。”
原修看着她面露窘色,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脸上像是被揉上一层薄薄的胭脂。
他不由地好笑,倾身过去问她:“原来只是算认识呢?”
白琼抿唇看向他,原修平时说话一向是温和有礼,很少有这种调侃的语气。
她眨了眨眼,有点不适应。
“原修你什么意思?”朱昱杰问,“是白琼班上的?”
原修笑笑,手执酒杯,冲身边人一偏头:“喏,145。”
陈思佳瞪大眼睛看向对桌,靠了一声:“真的假的,你这么厉害?”
“是白琼?”朱昱杰立马朝她拱手,“失敬失敬!”
“没有啦没有啦。”白琼有些害羞,没想到一次摸底考试而已,竟然传得这么远。
陈思佳看她的眼神立马不一样了:“把你们的学霸运气穿点给我啊,我好怕会考语文不及格啊。”
白琼想笑又不敢,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担心会考。
陈思佳豪气地举了一杯酒要跟她干杯:“这么厉害必须得喝一杯了。”
白琼没有贸然接,只是仰头看向原修。
上次喝醉,除了第二天起来有些头疼,白琼并没有糟糕的回忆。可她还记得青梅酒的味道……还挺好喝的。
她其实,还挺想再尝尝的。
陈思佳才不给原修面子呢,抓住白琼的手让她自己接住杯子:“没事啦,这个不会醉的。”她瞪原修,“你今天不需扫兴啊。”
白琼也赶紧保证:“我不会喝醉的。”
她眼里好似含着水光,在暖灯的照耀下,多了一分柔媚。
两个小姑娘都看向他,他倒像是棒打鸳鸯的坏人了。
原修简直惹不起,拱了拱手:“你们高兴就好。”
两个妹子瞬间开心了起来,碰了杯子,各自饮尽。
朱昱杰得寸进尺:“我不管,我一会儿也要跟白琼喝一杯,白琼你说行不行?”
“行的。”她老老实实地说。
原修心想,你们倒是喝痛快了,一会儿要是又醉了,回家还不是得我来伺候。
那一晚的记忆若有若无地骚扰着他,醉醺醺的小姑娘指着他的眼睛娇声道:“你看起来好饿呀。”
原修垂下眼眸,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一晚她带来的酒香。
服务员适时进门上热菜,每道菜的分量不大,但摆盘精致,看上去让人很有胃口。
几个人边吃边聊,彼此之间更加熟稔。
朱昱杰喝酒上脸,一张俊脸渐渐发红。他进门就脱了外套,只穿了白T和牛仔裤,这会儿仍冒出些汗珠,点在额角。
他嘴边噙着笑,讲起这大半年在异乡的生活,专挑狗血的事说,逗得人哈哈大笑,连白琼都觉得很有意思,不时问上两句。
“对了,你大学定了没?”朱昱杰问原修,“要不跟我一起去加州吧。”
他俩同岁,但原修小时候身体不好,休学过一年,所以才和陈思佳一级。
白琼嘴角笑意凝固,侧手看向原修。
他不是保送了吗,这还要出国吗?
对白琼来说,出国是一件昂贵而遥远的事情,或许这辈子也没有机会。
余光里,原修瞥见小姑娘咬着筷子看他。
他没太明白那个眼神的意思。
“不了吧。”原修想了想,说,“我出国太麻烦了。”
朱昱杰嗨了一声,说:“哪儿麻烦啊?你要是不愿意DIY就找个中介,一条龙服务,你这履历直接拿全奖也没问题啊。”
原修笑笑,也不争辩:“到时候再看看吧。”
莫名的,白琼松了一口气,她也没多说话,自顾自地夹菜吃。
吃完饭,他们又天南海北地多聊了片刻,白琼大多数时候在听,在柔和舒适地灯光里听人谈天,带着一种熏熏然的惬意。
她心想,说起来,人家只比自己大一两岁,可这一两年的阅历却像是隔了十几年。
白琼想到了爸爸,从前她爸爸也会跟她聊新闻聊历史聊小说杂文。
要是爸爸还在……
她慌忙打断自己的联想,伸手举杯,多抿了一口桂花酿。
朱昱杰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该往回走了。
因为喝了酒,原修没开车,四个人慢慢走回了大院。
朱昱杰非让人先去他家,说是带了礼物回来。
几个人顶着夜风一路走去,身上的酒气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朱家大人不在,朱昱杰自己开了门,27寸的行李箱就放在门口,连托运条都没来得及撕掉。
他招呼人坐:“你们要不要喝水?”
几个人刚吃了饭出来,也不跟他客套,直接坐上了沙发。
朱昱杰拉过箱子在客厅边打开,里面的私人衣物很少,半边箱子都是带的各种各样的礼物,他先找出原修那份递了过去。
只是没有提前准备白琼的。
但朱昱杰心细,多备了几分礼物,他选了一对耳钉出来,递给白琼:“初次见面,一个小礼物希望你喜欢。”
见她想推辞,他落落大方道:“毕竟咱们是一起玩过枪又一起喝过酒的交情,这个一定得收下。”
白琼下意识地看向原修,想征求他的态度。
陈思佳大大咧咧地说:“给你的,你看原修干嘛。”她嫌弃原修,“你行啊,在人家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我看周洧都没你可怕。”
原修有些犯困了,懒洋洋地靠在单人沙发上,望着小姑娘笑了笑:“给你你就收着。”
白琼这才收下来:“谢谢。”
“看看喜不喜欢。”朱昱杰说。
是一个小巧的盒子,包装完整,上面用藏青色丝带系成蝴蝶结,白琼看了有几分舍不得拆。
她打商量:“这个包得好好的,我回去再拆好不好?”
“行。”朱昱杰说,“对了,我给周洧带了件球衣,你帮我带给他吧。”
白琼顿了下,又看向原修。
这次连朱昱杰都笑起来了:“这你也要看他啊?周洧不是你表哥吗?”
白琼只好接下:“……那我替他谢谢你。”
“没事儿。”朱昱杰又猫着身子去翻箱子,找了半天没找到,扭头回来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佳佳的礼物我怎么找不到了呢。”
陈思佳不依起来:“什么啊,你是不是没给我带?”
原修笑了下,从沙发上起身:“那你一会儿把人送回去。”
“知道知道。”朱昱杰说,“放心吧。”
两个人出了门,夜里的风一吹,仍然冷得让人打哆嗦。
热闹了一整天,这会儿突然安静下来,倒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他们顺着院子里的小路往回走,两边亮着路灯,隔着一栋一栋的小楼,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
白琼单手捏着那个小盒子,看着眼前的光,觉得就这么个小院子,比她们镇上的灯还要多。
她捏住领口,不让冷风吹进去。
原修见了问:“冷吗?”
“冷。”她声音带着哆嗦。
他哼笑:“冷了好,醒酒。”
白琼被他噎住,小声争辩:“我没有醉呀。”
今天的酒度数没有那么高,她又只喝了两……最多四杯,虽然有点晕晕的,但绝对没醉。
大概是真的很放松,原修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女孩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