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记得那天巴乃山里的清晨是有多清香,好像来到这里后才第一次感受到。他无论如何是忘不了张起灵满是欲望的眼睛消散开去是什么样的浓情。
来到巴乃后的几天他开始水土不服上吐下泻,面对胖子的调侃也没精神跟他贫了,云彩告诉他半山上有个老医师,带他去看看。等吴邪终于挪到了半山腰,被告知老医师出山了,胖子正准备背起那奄奄一息的吴邪下山,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淡漠的问话吴邪怎么了。——至少语气听起来是淡漠的,就像看到认识的人,问一句你吃饭了吗。一样。
胖子转头一见是他,立刻倒豆子似的跟他说了吴邪的情况,火车上就吴邪一路靠着张起灵肩膀睡觉的情景他就认为这俩人关系匪浅。只可惜胖爷的认知还是有错误的,张起灵没有反应,是因为他也睡着了。
张起灵听后,点头道阿贵呢。他虽在巴乃生活不久,这个地方还是他长大后无意听瞎子家人说起的,他就从这被人抱走,他想知道自己的过去,便寻到了这里,原来半山上的一处高脚楼是他父母亲生前的住所。他在这呆了一年多,地方小,基本上都知道些人。胖子闻言道他也出去了,天真前几天还蹦哒呢就突然水土不服了,能用的方法都用了,没见好。
看着挂在他身上的吴邪,垂着头只看到发顶,和圆圆的发旋。许是想到了他朝自己笑的模样,和现在这个差别太大,他对胖子道来我家。这听着就像有门路的。
吴邪留在了张起灵的高脚楼里,胖子每天来看他,到后来张起灵烦了他的呱噪,说是让吴邪静养——明明吴邪可以和他拌嘴了。胖子珍惜和云彩的独处机会,就直接把吴邪扔给了张起灵。
没有胖子和吴邪说话,张起灵是清净了,那也只是清净了一只耳朵,吴邪不是闲得住嘴巴的,他就找张起灵说话,后者竟然没流露出半点不耐烦,还时不时应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这简直是因祸得福,后来是这么想的。
巴乃的晚上气温下降,吴邪打了几个喷嚏后决定回床上待着,张起灵不在家,不知道干嘛去了,吴邪倒也不和他客气——也客气不起来,这房子看着挺大,其实能住的地方就二楼一个房间,简单的木板床和一张桌子,他还是病号的时候能独享大床,后来是没好意思再让主人睡地板,便把他拽到床上来。
说来也奇怪,山里夜晚是最多蚊虫的,这里没有蚊帐,吴邪早就做好被叮满脸包的准备,但是晚上睡觉听不见嗡嗡声也没有虫子跑进来骚扰。他得出结论的时候已经把全身都包在被子里了,穿着短袖的手臂被叮了好几个,这还算好的——穿着长裤居然也被叮了。能抓得到的地方不能抱怨,穿着裤子挠简直越挠越痒。
被子是薄被,他可以在里面伸展自如。大腿内测有两个,他直接把裤子脱了退到膝盖上,然后挠包,虽然想起来挫了点,被几个蚊子逼成这样,可他宁愿挫死都不要痒死。
张起灵回来的时候吴邪正露出一个脑袋透气,竟然是睡得迷迷糊糊了,因为耳边的嗡嗡声他听得就像蚊子从耳朵钻到了脑袋里,整个世界都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感觉世界和平了,汗出了一头,把自己裹成这样。张起灵看着他的睡颜,吴邪头发短,露出了眉眼,连眼睛闭起来了都能想到睁开后是怎样的灵动清澈。他就像是个大孩子,张起灵想,吴邪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嘴里还说着什么,大概是体内火气旺了说梦话。
他也凑下去听,断断续续说着什么臭蚊子......蚊香在哪儿......张起灵......最后竟本能地叫出张起灵的名字。原来是被蚊子咬了,他把被子拿开,吴邪放在肚子上的手臂有几块红红的地方,山里蚊子毒,他忘了这一点,应该带吴邪出去的,或者在家里留一点自己的气息。给吴邪抹了把汗,自己就脱衣躺在了一边。
说起来这好像平淡无奇,但有时候心跳加快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到底是哪一个瞬间,在他自我介绍吴邪的时候,在他跟着自己疑问不断的时候,是他不想要进入自己生活的时候,在每天早上睁眼就能看见他的时候,在他面对未知的事物时就喊出他名字的时候。
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是那么错综复杂,但也简单明了。
吴邪那么好,他想,好到自己会对他有不一样的情绪。
极少污染的山区里值得一提的便是星空,张起灵看着的,是吴邪仰望星空的侧脸。他说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张起灵自小孤儿,虽被送到黑瞎子家里,以他的性格是能把自己给隐形掉的。也许现在人们见到巷子口坐着一个发呆的少年会突然想起老黑家的小哑巴。但也只是想起。
他对于那段时光的记忆非常模糊,小时候明明记得很清楚。到后来直接简化成瞎子一家对他有恩。这没忘记,也不会忘。他一路走来记住的太少,当吴邪问起他的过去,本想摇头了结话题,说出口便是过去有什么意义,我没有过去。余光看到吴邪转头看着自己,他继续道我要是消失,没有人会发现。
后来知道了,其实喜欢就是集齐了好几个瞬间,最终填满了才爆发,一个瞬间代表一点好感,然后上升成了某种情感。
他找到了这个爆发的临界点。
吴邪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是集齐了几个瞬间。张起灵没问他,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先动心的。只要吴邪能接受就好,就算不能,他来承受吧。
和以往一样的清晨,起初两个人各睡床的一边,渐渐地张起灵往吴邪那边翻个身,再把熟睡的吴邪揽过来,他比吴邪醒的早,后者全然不觉。
吴邪是被热醒的,虽然睡姿很舒服。他感觉呼出去的气都打回了自己脸上,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映入一片白,以为是眼屎,正想抬手擦一下眼睛,才发现自己正搂着一个不明物体。他动了动,想来这应该是抱住了张起灵,他其实不是很惊讶——睡在一起,难免的。
准备抽身出来,却听见张起灵在他头顶上的声音略显压抑道吴邪,别动。吴邪眨了眨眼,睫毛掠过张起灵的肩窝,后者深深吸了口气,吴邪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说着便坐了起来,张起灵也没平躺回去,这么侧身看着他。
怎么了?吴邪又问了一遍,张起灵道没事。顿了顿,又道你先出去。吴邪一听来兴致了,他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儿。和张起灵待得久了他便开始为所欲为起来,比如现在。吴邪作势准备下床,突然猛地一把扯开被子,张起灵显然猝不及防——他居然只穿了内裤!吴邪也没好到哪里去,就穿了件宽松的T恤。
张起灵坐起来,也没能掩饰身下鼓起的——一个大包。
晨勃啊,晨勃吧。
张起灵吻过来的时候吴邪脑子还是空白的,如果他没有把手放上去准备调侃张起灵的话。
也许是他的并不反抗,甚至下体也起了些反应,张起灵迫切地扯掉他的内裤,掏出吴邪半硬的阴茎撸动着。
他以为就是互撸个管子而已——他以为。
所以当张起灵把自己硬成紫红色的一根硬物抵在吴邪臀瓣上时他明显后穴收缩了一下。他有些紧张道张起灵你......啊。也没能说出口了,饱满的头部插进来时他只感觉身体被劈成了两半,浑身都是虚汗,张起灵也难受,可他没忍住。整根进去后吴邪已经痛得叫不出了,眼眶都是红的,瞪着张起灵。
没有快感,没有幸福感。吴邪甚至不知道张起灵只是为了一时的泄欲还是有这倾向。张起灵俯身吻掉他眼角的泪滴,还是退了出来,穴口有些红,但是没有出血。
他抱着吴邪,后者没力气再推开他,后来他想,如果当时推开了,会是什么样子,不能再看到张起灵的睡颜,甚至都不会听到从他口中叫自己的名字。
他说吴邪。
他说对不起。
有些泛黄的天花板,墙角那块有一条很小的裂缝,吴邪盯着看,感觉这条干燥的裂缝里流出了水,浸了屋子。
他听到张起灵说喜欢你。水浸到了腰部,早上八点的太阳很热,水缓和了一半,只感觉自己是温的。喜欢你,吴邪。他这么重复了一遍。
后穴还很痛,他推了推张起灵,后者没动,他这么说出来确实是心急了,他没有恋爱的经验也没有追人的经验。吴邪道你起来。张起灵才放开了他,手肘撑着床,看着他。
这一次不是空白的了,张起灵墨黑的眸子里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似的,越来越近。
皮蛋瘦肉粥没有再加热一遍,张起灵下楼给吴邪买烧麦。吴邪就穿好了衣服从厨房里端了两碗出来放在餐桌上,边吃边等张起灵。
之初没想到的,像这么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