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面上不显,端着茶杯的手却有些颤,“当年你何伯伯也说,只要不复发,大脑没产生实质xing损伤,他都还是正常人。可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太冒险了。”
“我愿意冒这个险。”傅奕珩敛目抿唇,握紧了手。对面还没开口,他就先端出一副油盐不进的做派。
“你得想清楚,这可不是儿戏。”老教授也展露出进攻姿态,“天底下没有哪对父母会愿意接受一个神经病进家门。明知是火坑,你还非要往里跳,难不成还指望我跟你妈在旁边为你拍手叫好?”
“不指望。”傅奕珩早过了小年轻一言不合就翻脸的时期,他平心静气地打着商量,“我只希望你跟妈别让我在爱情亲情里做抉择,两头都重,我谁也放不开,这是bi我。”
“那不会,你放心。”老头子也爽利,“我是那么迂腐的老家伙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bi急了,你肯定就跟人跑了。这种混账事,你以为你爸我当年没做过?”
父子俩对视。
傅奕珩笑了:“您是过来人。”
“哼。”傅老摸两把蓄起的山羊胡子,兀自灌下两杯茶,捋了捋繁杂的心绪,“跟我说说你跟那孩子的事吧。”
傅奕珩点头,挑挑拣拣地说了一些,没故意添油加醋把魏燃往惨了说,也没格外美化魏燃的形象,缺点说,优点也说,还说他逃避过挣扎过最后还是栽在了这小孩手里。
傅爸爸沉默地听着,热茶转冷,他再没兴致认真品,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顶级茶叶。
“成年那天,你跟我说了一句话。”傅奕珩眉目间笼罩的愁绪好像化开了一些,眼底却现出红血丝,“说我们傅家的人,行事做人,不求尽善尽美,但求问心无愧。魏燃……魏燃他不能没有我,今天我要是抛弃他,我必定问心有愧,这辈子也会良心不安。爸爸,我,我知道你们没法儿真的接受他,但,但……”
“说不上来就不必说。”傅爸爸倾身越过茶几,拍了拍他垮下来的肩,万千话语凝做一句,叹道,“你心里苦,我明白。”
傅奕珩顿了顿,封存了三个月的委屈和无措在这一刻倏然撕开一道狰狞的口子,汹涌的情绪如同冲出闸门的洪水,尽数从生疼的胸口奔腾而出。他慌乱地垂下头,拿手捂住眼睛,但懦弱的泪水还是从指缝间漏出来,烫了爸爸的心。
“我难过,这些天我难过得快死了……”
这一夜对傅家来说前所未有的兵荒马乱。
秦芳菲在小区里转到不知道第几圈,接到老伴儿的求救电话,风风火火地赶回家,打眼就看到沙发上抱着头,哭得停不下来的儿子。愣了一瞬,她那说来就来的眼泪齐齐往下,揪着老头子就要讨说法。
“你干什么你,老东西嘴上不把门儿,又没命怼儿子了是不是?哎呦我真是不活了,咱就这一个亲儿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不是,妈……”
“珩珩不哭,妈给你撑腰!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只要你喜欢,就是个神经病,妈妈都喜欢!哪儿来那么多叽叽歪歪?人小两口过日子关你个臭老头什么事?闲的!”
“嘿。”傅教授平白无故挨了顿□□,气都生不起来,手一摊,“还真给你猜对了,真是个神经病。”
“神经病就神经病,神经病怎么了……”秦芳菲话说一半卡了壳,蜷曲的头发差点抻直了,嗓门突然拔高,“什么神经病?”
吼完,傅奕珩不抽嗒了,傅爸爸也不梗着脖子气咻咻了,父子俩同时往沙发一边蹭了蹭,挤在一块儿,心有灵犀地结成了临时阵营。
“妈,你听我说……”
“老伴儿啊,先喝口茶。”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都是隔日更,建议养肥。
但……没两天就完结了,好像是肥不起来了。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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