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下,跟高二的学弟好好相处。行吗?”
“行,谢谢。”
“不用谢。”
“那……老师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回教室吧。”
这对话委实客套,傅奕珩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
魏燃显然也觉得不自在,卡顿了一下,手在兜里攥成拳头的形状,复又松开:“昨天我把这个月的钱打给你了,收到没?”
“嗯。”傅奕珩扯了扯嘴角,“我还以为有了上次,往后你都要提着一捆现金来显摆呢。”
“不瞒你说,我之前倒真的这么想的。”魏燃笑起来,霜雪尽散,“但是现在……”
现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接触,及时止损,所以就算了是吗?
傅奕珩的冷笑都快从心里溢出至嘴角了,好险忍住了,没真的笑出来。
魏燃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他最近心里都快苦死了,跟灌了黄连水似的,“但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由头来。
天知道他手机转账的时候花了多大的心力才按下的确认键?这年头电子支付那么方便,现金还债,怎么看怎么扯,但好歹也算是个可以用的借口不是吗?可以堂堂正正地来见人,还可以像这样面对面地单独说话,哪怕只一两句也好啊!天知道这种相处的机会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不啻于施舍了在炎炎烈日下常年跋涉的旅人一碗解渴的凉水。
但这水当场喝了就没了,带不走,也数量有限,被滋润过的咽喉迟早会陷入更痛楚的枯涸。就跟治标不治本的止痛yào一样,yào效一过,卷土重来的疼痛只会变本加厉。如此一来,那水,那yào,就都成了饮鸩止渴的鸩du,成了抱薪救火的柴禾。
所以他不得不自行掐断所有安慰xing质的补给,自我放逐到弹尽粮绝的苦境。一方面是本身的防御机制作祟,一方面是深思熟虑后的所谓成年人的妥协。
在这之前,他的心是躁的,头脑是热的,行动全凭冲动和直觉,他对傅奕珩有好感,这种异样的好感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初现端倪,朦胧青涩,到后来与日俱增,水落石出,最后隔着芦苇叶子怦然bào发,明明白白。
本来他激动得快zhà了,浑身过电一样热血沸腾,但萍阳那个一塌糊涂的家,还有魏溪的恋爱问题,给他泼了一瓢彻骨的凉水,顿时把他从飘飘yu仙的天堂拽到无间地狱。
是他莽撞了。魏燃反反复复地想,又是庆幸又是后怕,幸亏傅奕珩当时睡沉了,万一傅奕珩醒了呢?后果他不敢设想,那会是比现在更糟糕的境况。傅奕珩可能不理他,可能反目成仇,可能……他想都不敢想。
反省完,他挣脱出颓丧的低谷,又燃烧起反常的斗志来。他必须做出点什么,必须拥有点成本,起码得像个人了,才有资格来跟傅奕珩讨要他想要的东西,没有这个前提,他实在没脸。
诗里说,我怀抱一颗赤诚的心站在你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但那终究是诗。
现实中,一无所有两手空空的人,绝没有一颗赤诚的心,即使有,这颗心也被该死的自卑和自尊折磨得千疮百孔,哪还装得下纯粹的喜欢或爱?
魏燃虽然年纪不大,却深谙这些道理。他有自知之明,明白什么是云泥之别,什么是燕雀鸿鹄。他不明白的是,只有灰扑扑的麻雀和卑微的泥土,才更在意这些差别。
傅奕珩不在意,但他同样也不清楚魏燃的这些心思,他现在只认为魏燃小孩子心xing,新鲜劲儿一过就撒手抽身,心里没的不舒坦。
但他不会把这种不舒坦表现出来,不体面,也不会去细想为什么,因为有的东西想明白了,更不舒坦。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傅奕珩瞥了一眼联系人,接了电话,语气熟稔:“嗯?怎么。”
答话的同时侧过身,掌心朝外推了推,示意魏燃同学没事可以离开了。
魏燃眼尖,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刹那看了过去,自然没错过屏幕上那个名字,两个字——周傲。
随即,对号入座,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张还算帅气的脸,醉醺醺的,带着点色,与其说帅,不如说很有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