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怀里缩。
“魏燃!”柳芳出离愤怒了,嘭地一巴掌拍在柚木桌面上,硕大的长条会议桌被她震得险些塌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敢搞威bi恐吓这一套,无法无天了是不是?吴主任,今天你必须给章漪一个说法,清清白白的姑娘不能就这么受尽委屈!”
吴爱材苦着张脸,牙疼似的托着腮:“说法肯定是要给的,问题是你想要什么样的说法?”
“方才我也跟章漪讨论了一下,报警就算了,事情搞大了万一引来媒体,一曝光,两边都落不着好。魏燃就不用说了,少年强/jiān犯的章要是盖上了可就是一辈子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事儿,从道德层面上讲,谁也不想眼睁睁毁了孩子的一生,就当他是一时失足吧。而且这事儿到底不光彩,说出去对受害者的名声也不好,我们章漪做错了什么平白无故要被牵连,被人指指点点?”
柳芳左一口“少年强/jiān犯”又一口“受害者”,傅奕珩再迟钝也搞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他移动脚步,拉开魏燃身旁的椅子,坐下去,把双肘放在桌上,十指相触,问:“那柳老师跟这位章同学的意思是?”
这话问出来,有点像是已经代魏燃承认了错误,并直接跳过了审问阶段,往下进行到讨论具体惩罚措施的流程。
魏燃不敢置信地扭头看他,他本来以为今天上演的白痴人间喜剧已经够多了,没想到最荒诞不经的一幕才刚刚拉开。
一颗心渐渐下沉,他缓缓合上眼皮又睁开,余光瞥见章漪水光潋滟的眼波里泛出得意。
你也不相信我。
你们都不信我。
那我辩解还有什么意义?
少年繁杂的心绪走进死胡同,左冲右撞无法突围,比起被误会和曲解,一种被抛弃的巨大失落感攫住了他仓皇失措的灵魂。
这种感觉太糟糕,某些东西被剥离之后导致灵魂太轻,躯壳太重。
太轻的灵魂想挣脱束缚往上走,太重的躯壳却死死钉在地面上,两相拉扯,撕裂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周围的一切都模糊褪去,魏燃眼里最终只剩下那张冷淡的侧颜。
他盯着他,试图那面部轮廓的浅淡线条里看出峰回路转。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当然要尽量避免双输的局面。”
柳芳因常年执教而沙哑的女中音还在继续。
“哦?”傅奕珩郑重点头,“愿闻其详。”
柳芳很满意傅老师的态度,搬出好商好量的语气:“这样,双方立个协议。协议包含以下内容,请魏燃同学即日起从市中退学,以后再也不能踏进这所学校半步,不准接近章漪一步。学校要保障章漪可以在这里安心完成学业,不受其打扰。同时,如果魏燃敢散播一句关于章漪同学的不实谣言,这个协议即作废,我们会立刻选择报案走司法程序。”
解决法案递出后,会议室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嗯,听起来可行。”吴爱材在一边摸了摸眉毛,尽管他的眉毛颜色淡到几乎看不见,他转头询问傅奕珩,“傅老师你看呢?”
“我没有异议。”傅奕珩回答。
魏燃的心在起伏间沉到谷底,被粗粝的砂石掩埋,chā上了墓碑,宣布死亡。
“那好,我现在就去把协议纸质化……”
“我没有异议。”傅奕珩扬手打断柳芳,重复一遍。
“嗯?”柳芳目露询问。
“前提是。”傅奕珩接下去道,“有证据能证明魏燃同学真的做了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件事。”
真的有峰回路转!
魏燃动了动眼珠,颈侧的青筋突地暴起,濒死的心脏又重新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跳动起来,每跳一下,都有岩浆般的血yè涌至嗓子眼。
似乎感应到他剧烈波动的情绪,傅奕珩扭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口型跟他说了句——
别怕,有我。
简短有力的四个字。
霎时,魏燃有股落泪的冲动。
他yu盖弥彰地低下头,咬牙攥紧了拳头,不让那阵汹涌的鼻酸继续往上泛滥至干涩的眼眶。
“证据?还要什么证据?”柳芳愣怔片刻,随即匪夷所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