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立刻换上恭敬的神色以及热情洋溢的笑容:“原来是老师啊!是是是,魏燃同学打小就爱来这里,可喜欢看书学习了!他跟静仁都是这一片长大的小孩,静仁在这里上班,魏燃没事就来帮她忙。”
“静仁……”傅奕珩主动忽略了大姐说的魏燃喜欢看书学习的这句飘话,耳朵再次捕捉到静仁这个名字,手指摩挲起泛黄的书页,“她……跟魏燃很要好吗?”
“从小一起长大的,又都是苦命的娃,关系好是肯定的,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青梅竹马吧。”
“青梅竹马啊。”傅奕珩像是细细咀嚼般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面上沉静,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那本用词佶屈聱牙不好好说话的青春伤痛文学。
专注的神态让他看起来真的只是随口聊聊。
“小姑娘模样长得是真俊,可惜是个哑巴。就跟小魏一样……”大姐扶额叹了口气,“唉,都是大人做的孽,可怜了崽子。”
听语气,显然有什么难以诉诸口的隐情,傅奕珩不便追问,了解太多羁绊加深对他没什么好处。
就相熟程度而言,他对魏燃已经仁至义尽,再多的他也无能为力。
于是他放下书,敷衍两句便抬脚往店内深处走。
“哎,老师。”刚迈出脚,大姐唤住他,试探着问,“您是来劝小魏他回去上课的吧?”
傅奕珩挑起眉,没承认也没否认。
大姐于是接着往下说。
“咳,不是我说,劝不回来的,老师您就别白费劲了。这孩子聪明归聪明,但一根筋犟得很,有了主意怎么劝都不顶用。”大姐惋惜地咂嘴,掰着手指算,“算算日子,他休学都快一学期了吧?往前成绩再怎么好,也经不起这么耗啊,再加上这段时间又忙着到处挣钱,知识点估计也忘得七七八八,回去也跟不上进度。啧,好好儿的一个准名牌大学生,就这么被拖垮了。”
傅奕珩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合适,几乎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他没听错吧,准大学生?成绩好?魏燃这样的,抽烟打架卖假酒,能是个好学生?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魏燃不是辍学,是休学?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是个学生?
信息量太大,傅老师一时间懵得脑筋转不过弯儿。
他蹙着眉毛,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您知道他为什么休学吗?”
“还能为什么,穷呗。”大姐耸肩,“申请了低保,但低保那点钱也供不起两个孩子上高中啊,高中又不在义务教育范围内,只能歇一个供一个,没得法子。再加上家里又出了那档子事,说实话,也没什么继续读书的心思。”
傅奕珩尝到口腔内分泌出的唾yè带着股苦涩的味道,因为隐约察觉到自己触及到魏燃的辛秘往事而声带紧绷:“那档子事?”
问到这,滔滔不绝的fu人突然就卡了壳,警觉地闭上了她那两瓣干裂起皮的嘴唇,嘴角下垂,就像是遇上危险紧紧合上外壳的河蚌。
她摇摇头,眼里闪过晦气,尴尬地笑笑:“咳,你瞧瞧我,没事就爱乱嚼舌根说闲话,女人家就是管不住嘴。老师您要找什么书?需不需要我帮忙?”
“哦,不用麻烦,我就随便看看。”
问不出来,傅奕珩也不强求,他转动脚跟走到窗边的一排书架,随机抽出一本深紫色封面的书,倚着书架发愣,大脑一片空白,只剩那片后腰上的烧伤瘢痕,以及清晰醒目的一行字。
他还是个高中生。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一直到窗外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傅奕珩转动僵硬的脖颈,抬头望过去。
魏燃骑着从报废边缘拯救回来的自行车,险险避开在街边玩耍突然窜出来的孩童,按着车铃嚣张地呼啸掠过,然后一个漂移摆尾,拐弯回来。
微风扬起他深棕色的围裙,扬起车把上缀着的挂饰,一并跟着飞扬起来的,还有他快意舒展的眉眼。
跟以往每次见面都不同,此时那双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涌动着的暗流,粲亮如星子,清澈似溪水,额头上的薄汗折shè出冬日暖阳,他整个人都仿佛融化进阳光里,周身有碎金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