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晚风渐凉,白日里穿短袖的,晚自习之前也都老老实实套上了秋季校服的外套。孟初一如既往,穿着或长或短的裙子在校园里招摇,只是加上了一条薄不可见的丝袜,短袖成了长袖。
短短几天,关于她的传言就调转了话头。沈清越同学终于结束了轰轰烈烈的追求,在被朋友打趣的时候不再憨笑,只是摆摆手,好像在告别一段见不得人的往事;情书也断了,信使婷婷再也喝不到免费的奶茶。不过那个关于孟初喜欢李俊竹的传闻却越编越像样子,传遍了整个学校。
婷婷为孟初鸣不平,骂男人都是大傻子,说变心就变心,还敢说爱,呸呸呸!
孟初有时制止,有时就静静听着,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其实情书还在继续送。它和每天早上偷偷送到桌子里的早餐一起静默,只不过内容从生活琐事变成了一俩则简短的昨日趣事,不谈情不说爱,倒也符合孟初的笑点。
偶遇也仍在偶遇,只是不知道是谁躲谁,远远望见,打不了照面。
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之后,孟初才发觉走在人群里的他,纯粹如白纸,耀眼如阳光。
而自己,是一张烟灰的底板。
也不是没有拼命攫取擦肩而过的光。只是那道光被随意打断,随意熄灭,紫荆花绽放无常,还不如从来没有开过。
想到这里,孟初突然明白,暑假那段戛然而止的感情,到底影响了她哪一部分。
或者说,让这段感情戛然而止,带她离开的那个人,影响了她哪一部分。
难不成因为他,我就不敢爱了吗?
孟初自问,又想起顾城的诗,为自己开脱。
“你说,你不爱种花,因为害怕花一片片的凋落。”
“所以为了避免一切结束,你拒绝了所有的开始。”
沈清越不知道孟初的思绪是怎样大起大落。他单知道晚自习下了,班里每次都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人还是那样冲了出去,但是又很快折返,冲到他的座位,指着走廊,用唇语说:“孟初。”
等他胡乱收拾,走出门,看见的就是背靠着墙,俩臂交叠,低着头任凭长发在晚风中飞扬的孟初。
美而脆。
他甚至都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在等自己。
直到他听见女子特有的柔音,对他说:“其实不用你怜悯我的。”
“我知道你看见了。”
“你看见的就是最过分的了。”
“他答应十八岁之前不碰我。”
沈清越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所有他只是别扭地反驳:“不是怜悯。”
但是希望她可以过的好一些。
孟初边走边说,不知不觉,楼梯已经走完,他们又回到了她说“我拒绝”的那个地方。
孟初转了个身,伸出手臂,拦住沈清越的去路,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叫孟初,暂时没有追求者,谈过一次恋爱,时长不超过一个月。”
“所以,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