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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依然争论不休,沐昭无心细听,掌门询问众人的意见,只有寥寥几人说着不妥,天钧和泠崖早已表过态——沧月派是名门正派,不是残暴魔教,白柔即便有错,也罪不至死——是以才有了这一幕,大家投票决定白柔的命运。
沐昭和沐晚自然是没有资格参与决策的,她们人微言轻,不过机缘巧合顺便围观了一场。
最后,「点天灯」被否决,掌门给出「一味引」的事证据不足,无法作为评判标准的说法,堪堪保住白柔的性命。
只是,她最终要被押到执法堂受三百鞭刑,再废除一身修为,关到思过崖了却残生。
洪涛没有再说话,他心中冷笑——过完了明路,私底下要怎么折磨白柔,全凭他说了算,别人也管不着!
结束了一切,沐昭浑浑噩噩走出大殿,不知该去往何处。
纵容即是恶,沉默也是恶。
她心中五味杂陈,看着远处的天际,第一次对「道」产生了怀疑。
修真,修什么真?
拳头硬的欺压无力反抗的,将一个无辜的人一生的希望和自由剥夺,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免了她的死罪,还说着自己仁慈?
这便是沧月派,这便是修真界,这便是众人口中的「道」麽?
从前,她心中有困惑时,总会去找泠崖倾诉,从他那里得到解答;如今两人陷入冷战,沐昭顿觉茫然无措,心中像堵了一团棉花,难过异常。
她甚至没有心思关注沐晚,没去询问她失踪的一天去了哪里……也不想回揽月峰,就这样漫无目的逛着,鬼使神差地,祭出「兮云」往沧月城飞去。
她并没有心情闲逛,不过想找个地方散心,却忽然想到《黄粱梦记》卷二已经刊印一年有余,差不多是时候拿分红了,便往天茂书局走去;到了书局,被告知分红已经送到骆家,沐昭只不过无事可做,顺便来问问,听说已经送出去了,想着回去问问骆灵,便离开了。
走着走着,忽然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瞧,发现一个异常高大壮实的黝黑汉子正鬼鬼祟祟跟在后头,被她发现也不躲,就立在那里看着她。
沐昭皱眉,左右看看,见人来人往,也不怕他使什么坏,质问道:“你是谁?跟着我做什么?”
那汉子却答非所问:“敢问姑娘可是沧月派的人?”
沐昭穿着一件浅蓝交领襦裙,领子上绣了师门标志,被认出来并不奇怪,她蹙眉道:“是又如何?”
那汉子忽然激动,上前一步,问:“姑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沐昭本就心情郁郁,遇到这么个愣头青,没头没脑叫她帮忙,心中有气,出言相讥道:“我同你非亲非故,凭什么帮你?谁知你是个什么烂人!”
那汉子面皮一红,拱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只是事出有因,还请姑娘见谅。”
沐昭见他脾气尚好,被骂了也不恼火,知道自己是无故迁怒,顿时感觉不好意思,态度软和下来,硬巴巴道:“说吧…帮什么忙……”
汉子却忽然露出羞涩神情,支支吾吾半天,才道:“我同贵派的白柔夫人是故交……这几日忽然联系不上她,姑娘可否帮在下传个话?”
沐昭愣住,看着他窘迫的神情,脑子里灵光一闪,问:“你同她交情很好?”
汉子忙点头。
沐昭又说:“若她出了事,你可愿救她?”
汉子神色一凛,问道:“姑娘何意?”
沐昭看了看四周,道:“换个地方说话。”
于是二人相约找了家酒楼,要了雅间。
沐昭开门见山:“白柔怀孕了,洪涛老祖要杀了她。”
汉子露出震惊神色,猛地站起来,将桌子撞得哐当一响。
他盯着沐昭,哑声道:“姑娘莫要开玩笑!”
沐昭蹙眉:“我同你素不相识,跟你有什么玩笑好开?”说罢便作势要走,汉子赶忙拦住,不停道歉。
只见他掏出三个乾坤袋,往沐昭面前一推,道:“这是在下所有身家,全部赠与姑娘,还请姑娘帮帮我,带我见她一面。”
沐昭愣住,看着这个人高马大的粗砺汉子,心想:“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她道:“你可想清楚了?洪涛老祖修为至分神,再来一千个你也不够他看,你若无心救白柔,便不要给她希望。”
那汉子却忽然直挺挺跪下,将沐昭吓了一大跳,他恳切道:“求姑娘帮我!”
……
沐昭回到揽月峰,回想着白天沧月城发生的事,暗想自己是否太过冲动?又想到白柔,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