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这些东西定是从大翼过去的。
狄英君脑中瞬间闪过许多可能,商队、平民、边关守备……诸多环节相互牵连,背后显示出来可能是边境掌控的力道与相关人员松懈,更让人担忧的是玄岳对大翼的渗透纵深。
京中及关口有多少玄岳的内应?
将军脸色铁青。这事牵扯甚广,得告诉伯瑞,他才有本事查。
他对谷逍遥一抱拳。”谢过谷大夫。”
这粉末,当初东方穆谨从关口回京时就有带回些许,太医院研究许久,仍没个定案,今日这位吃了一口就能辨别,神仙谷的本事,果真不凡。
谷大夫吭了声权作回应,人在桌边,打开了木盒,手指捻起糕点,开吃。
那糕点味道挺香,将军多看了两眼,但主人显然没要请客的打算,他不忘良心提醒一句:
“谷大夫还是先吃药吧。”
谷逍遥嘴里塞满东西。”为何?”
“你刚吃了毒,晚些可能毒发。”
毒发?谷逍遥皮笑肉不笑,手指门口。”不送。”语罢继续往嘴里塞食物。
妻子的爱心不能浪费。
狄英君见他态度,没打算自讨没趣。这般厉害的大夫,总不可能真把自己毒死了。
再者谷逍遥是给了答案,他仍要回去问过太医做最终确认,不可能立即信了他。
“告辞。”
出了医馆,头顶太阳热辣,狄英君瞧了眼天色,转身往宫里方向去。
和人约的午时三刻,杜丹出医馆后,上车直接赶往目的地香雀楼。
今日约的是先前谈过几回,走倒箕那儿海货的洪头儿。
倒箕是东边一临海小城,距京数百里远,是处三面临陆的勺子状海湾,京里能拿到的海鲜多是从那儿过来。
醇水行馆而今野味、蔬食供货还行,果物偏少。京在内陆,海鲜是稀罕货,一些大家族有商队货源,偶尔吃,饭馆卖的顶多河鲜。醇水要稳住名气,必须推陈出新,珍稀的东西不可少。
洪头儿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当初是在一个饭局上给人引荐认识的,杜丹与他聊过几句,感觉人挺靠谱,正好她在寻食材,便起了合作念头。
几回下来,谈得也够深入,想来今日能拿到价格,更进一步。
“杜夫人,里边请。”洪头儿已经等在包厢,见杜丹出现,起身相迎。
“久等了。”杜丹笑笑。
“哈哈哈,就早杜夫人一步,茶都没来及喝。”洪头儿豪迈笑了几声。
两人客套几句,一块入座,洪头儿拍拍手,伙计便开始上菜。
杜丹跟在东方穆谨身边时,学的是食不语的规矩,但谈生意却是在酒足饭饱间,两人边吃饭边说事。
杜丹与他确认不同时期的海鲜种类,以及运送时程。洪头儿人瞧来豪迈,嘴上却诸多保留,几回拉交情下来,才逐渐松口。
今儿他终于给开了个数字,杜丹从三爷儿那里问过,稍有个底,知晓这数字开高了。
不到狮子大开口,确是偏高,但杜丹没意外。毕竟不是自己养的商队,加之海鲜运送不易,洪头儿的商队规模亦有输送数量的限制,若自己要的海货多,便压缩了对方走其他货物的空间。
活物不比死物,难运不说,中途死了,货损商队得吃下,成本难预估。洪头儿做为商队领头,自然将数字往高说。
杜丹沉吟,对方也没催促。
“洪头儿,不瞒你说,你给我这么点量,要这数儿高了。”
“杜夫人该知道,海货若容易运,便不是这价了。”
杜丹一笑。”确实。”她又道:”不然这样吧,洪头儿这个冬替我走一趟,我全拿,有损伤也算我的,你运多少我拿多少。”
“冬路难行,这价还得加。”
“可冬里海货好运得多呢。”
“路都走不出来,鱼不死都没用。”
事实如此直白……杜丹哭笑不得。心中感叹,这时代的交通运输实在太让人无力了,真怀念上辈子的物流。
这么下来肯定是谈不拢的,但谈生意本是如此,在杜丹上辈子,旷日费时,最后没谈成的案子多了去,于是这会儿也没泄气,明白这事还没谈死,不过暂时急不得,嘴上依旧扯着别的事,甚至还给了对方一消息。
“记得洪头儿先前说过想找白景陶,我昨日与夫婿族兄吃饭,得知伯兄有识得中州霍山做白景陶的师傅,若洪头儿有意愿,我能代你说话几句,请伯兄帮忙引荐。”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的话会被杜丹放在心上,洪头儿明显一愣。
“劳杜夫人费心,洪某在这儿谢过杜夫人。”道过谢,洪头儿面色踌躇一会儿,说道:”……这样吧,洪某冬时确实会往京一趟,雪况未知,到时我替杜夫人运些海货,量或许不多,杜夫人便当看货,若觉得还行,要拿多少货,咱们到时再说。”
“行!洪头儿爽快。”
“是杜夫人瞧得起洪某,洪某敬杜夫人一杯。”洪头儿热络地举杯。
虽然被大爷警告过不可贪杯,但杜丹今儿还没喝,一日一杯的额度还是可以的。她举杯应下。
酒是果酒,甜的,入喉味道还挺不错。
杜丹一口气喝了半杯,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香雀楼的酒不错。”她说。
“少了辛辣劲,平时我是不爱的,但想杜夫人许会喜欢,便叫了这酒。”洪头儿笑道。
甜酒确实受女子欢迎的多,这香雀楼老板主要是做花楼生意的,手下的酒楼这类烟花吃食也多。
杜丹将酒杯放下,打算再开口。
但当她目光抬起时,突如其来的眩晕。她手扶住桌子,表情僵住。
“杜夫人?”
耳边传来洪头儿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