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与爷道?体内之毒已伴我半载,若只吃药,怕撑不到现在……要是爷有气,要我受折磨还,杜丹便认了。若爷还怜惜杜丹,便请爷与杜丹见上一面。」
「丹丫头,妳可别仗爷宠得寸进尺。」沐醒叹息一声,话说得直白,却是相劝。
「沐醒哥,我如何得寸进尺?着实天索命了。」杜丹无奈。「若爷不见,就请爷在杜丹去后,允我夫婿知晓此事,让他们别等──」
「丹丫头!」
面对沐醒拉下脸色,杜丹不慌不忙。
应该说,她急,却得强压下着急,稳住情绪。
「沐醒哥,我没胡说。」她暗地深吸口气,让自己瞧来平静地瞧他。「要不这样吧。七日。我这七日,喝药起居,全听安排,好生休养。七日内若没再发作,你便当我没说过这话。若真的吃药不好,再请你替我将话带给爷,给爷定夺。」
自己失踪,无消无息,杜丹不想家里三个男人担心,她明白心焦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但她也明白,依东方穆谨手段,自己出不了相府,那三人怕也找不着行踪,除非东方穆谨应允,要不她真没半点办法。
玩手段?
在那仙人面前,她还是别白费力气蹦跳。唯一还能搏上一搏的,只剩那虚渺的情份。
留下话,杜丹转身回房里去了。
给沐醒的话,非瞎说。虽然不知道陈太医医术如何,但自己身体如何自己清楚。一觉醒来后,身子没有以往与三个夫婿交欢后的轻快,反倒那股麻痒感似有若无的仍在。
谷逍遥与杜丹仔细说过,她体内阴毒,有部分是承了申屠冺体内春毒的药性,以申屠冺深厚内力,当初为了堵那毒性都把自己弄得狼狈万分,她这肉体凡躯,取盛阳调合,乖乖疏导才是正理。
而今光靠喝药抑制,继续喝下去……后果可以想像。
没命是一回事,杜丹早死过一回。但被折磨死是另一种情况……想到发作时的情况,某人整个人都郁卒了。
她回房裡喝藥去。
晃眼兩日。
起初還有些困惑。陳太醫開的藥似乎頗有神效,每每喝下,身體那點異樣便會消失,要隔上半日,才會升竄起些許麻癢。
但第三天,喝藥沒效了,杜丹不知該嘆氣藥沒效,還是鬆口氣果然如自己所判斷……左右都遭罪,還是嘆氣吧。
她讓丫環取來筆墨,給自己寫遺書,防範未然。
照著順序,先寫給大爺。
谷逍遙那性子,不用太多廢話。但好歹夫妻一場,除去感謝這段時日的相處,她還是細細交待了要他照顧自己,亂試藥還得有度,別把自己搞死搞殘了……
而申屠冺……杜丹一時不知如何下筆。她對申屠冺的感情很複雜。他臉長得像她前夫,性子氣質卻是迴異,但神奇的是,這兩人在某種程度上,讓她產生了相同的依賴感。
譚永旭清靜如水,無條件地當她的後盾,替她照顧家裡。申屠冺話少,卻老是想方設法擠到她面前,沒什麼要緊事,只是看著她笑,與她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可他那眼裡唯她,掏出心肺的態度,卻是最為難得。
年歲漸長,便知道「交心」之難。申屠冺的純粹讓她極為放鬆,不必顧慮其他。
……想想好像兩人間都是家常,沒要緊事。可多少明白他工作不同尋常,杜丹除去一些閒聊,同樣寫了要他好好照顧自己等話。
最後是錢清貴了。
和申屠冺不同,要與錢清貴交待的事,杜丹隨隨便便都能寫上萬言書。實在這位太讓人操心。
錢清貴纖細又敏感,這樣的熊孩子溝通起來無疑相當費力,且他又烈性子。杜丹真怕自己有個意外他也會想不開。
三爺性子,和他講空泛的大道理是沒用的。說什麼你還有大好人生,好好過活,他只會當放屁。只能給他安任務,給他目標,讓他有事做,然後祈禱在時間沖刷下逐漸淡掉一切。
杜丹埋首桌前,煞有介事,振筆疾書。
過程幾度停筆,吃些東西,拉著丫環閒嗑牙。
相府丫環素質高,口風緊,套不出太多有用消息。但對現在被關在宅子裡,閒到要長草的杜丹來說,就是自言自語都聊勝於無了。
「今日似又比昨兒熱了。」
「百好覺得差不多呢。」杜丹一開口,身旁伺候的丫環立即笑著應了。
「欸,近來筍子、瓜類不知出量如何?七八日前我往太田那兒去,聽農家說就要能收,想來也是這些時日市場能見著人賣。」
「晚些多喜去廚房問問何大娘再回給小姐知道。」
「來府幾日,瞧來瞧去都是兵爺護院,丫環沒見幾個,陽剛氣未免太重。」杜丹說到這兒,突然意識到──相府丫環好似不多?
她忽然問:「百好妳幾歲入的府?」
「稟小姐,百好是家生子,爹娘在國公府幹活。」被點名的丫環恭敬答道。
「多喜呢?」
「稟小姐,多喜也是家生子。」
「難不成相府丫環全是家生子?」杜丹好奇。她前陣子還老是煩心丫環之事,對丫環的話題很感興趣。
百好和多喜互看一眼,歪了腦袋。
「似是家生子多。」
「小廝倒有後來入府的。」
兩人不敢說的是,相爺不愛給丫環伺候,府裡丫環不只全是知根底的家生子,數量還少得可憐。
閒嗑了會兒牙,杜丹轉移陣地,到院裡涼亭吹風賞景兼看書。
盛暑,院裡百花爭妍,粉蝶飛舞,一派欣欣向榮。
注意到院裡有丫環在花圃旁擺弄東西,她不解地問:「那是在做什麼?」
「稟小姐,這兩日蟲子多了不少,得弄些驅蟲的藥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