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嬸直接罵人了。
杜丹觀察了下身邊一位嬸子三個丫鬟各自表情。楊嬸緊張喝斥;善水臉上羞憤;年紀小的吉花低頭侷促;丫鬟裡年紀最大的朝霞則是面露驚訝,似在狀況外……
顯然都是明白的。
……
她一時說不出情緒。
心裡登時厭煩這些瑣事,可又清楚,這事不處理不行。於是強迫自己先將腦裡那些商事擺一旁,清空讓它運轉起來。
她喝了口茶,將杯子放下。
看向善水,道:「妳覺得自己與粗使無異?若我無記錯,妳領的可是一等丫鬟的月例。」
善水也明白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扭著手指。
「是。」
「既知自己領的是一等丫鬟的月例,又何來粗使一說?」
憋了半晌,小姑娘終究還是忍不住。
「整日在外拋頭露面,頂烈日,染一身泥……宅裡的粗使都比我們舒適。」
杜丹眼眨了眨,心裡有些愕然。
她還真沒料到身邊丫鬟會是如此想法。
「……如此,我讓妳去做粗使可好?」
既然妳觉得粗使舒适,就让妳舒适去。杜丹都这般和善好商量了,想不到善水一听,眼眶立即红了。
「我领的是一等丫鬟的月例,家里靠我例钱过日子,夫上不可遣我去做粗使丫鬟!」
那股烦躁感更强烈了,杜丹闭眼,深吸口气,试着压下那股火气。
自己一堆事得忙,大笔银两全砸进去,这行馆赌上的可不只「钱」,还有更多难以明言的玩意儿,攸关自己和三个夫婿、甚至整个宅子的名声未来……这里是在给她添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既知自己是一等丫鬟,既知自己例钱领得多,还挑捡着事做,我是请了哪家千金回来供奉不是?」
杜丹声音徒地冷了,这是杨婶等几人入宅以来,头回听杜丹用这般语气,大伙心惊。
善水被当着面这般指责,泪更是直接掉了下来。
她觉得委屈极了。
一方面知晓自己是丫鬟,可在背后对杜丹抱怨多了,心里真给冒出一丝她凭什么说我的气愤。
掉了几滴眼泪,委屈过去,换脾气上来。
「夫上真真不讲理,谁家的一等丫鬟这么做事的,我们在钱府时也是丫鬟,伺候主子不在话下,可妳又是下田、走泥地,任烈日晒,任外头粗野汉子瞧,谁家姑娘受得住这般目光?!」
这只差没说杜丹不知检点了。
杜丹给气笑。
「还真把自己当千金了。」笑罢,她一拍桌,站起身。「今天跟了什么主子就得过什么日子,妳这般心气高的奴才我杜丹真真用不起。」
善水一个瑟缩。
杜丹也懒得费口水了。下不得泥地,出不了屋,不抛头露面,谨守分寸……这摆明了用宅内妇人那套瞧她,要当宅里妇人,她一下搞三个男人回家做啥?难不成妻主只是喊好听的家家?
她饭也不吃了,直接推门出了屋。
屋里几人还惊惶不定呢,杨婶最快反应过来,就想扯善水这丫头出去给夫上赔罪。还没来得及,就听夫上在屋外大喝:
「来人!唤三位爷过来偏厅!」
虎不发威,真给当病猫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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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是主子 《三夫侍》 ( 拾三果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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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是主子 《三夫侍》 ( 拾三果茶)一二四、是主子
这下屋里几人也明白过来,夫上这是真怒了。
平时看杜丹粗鄙不堪,锦衣玉食似不识货,粗茶淡饭也不在意,就像个没见过世面没眼光的小家子妇人,整天在外头跑,那精力倒是让她更像粗活干惯了的,只会让下人将她瞧低。
加之她没发过脾气,不太使唤人。谁晓得她心里那什么尊重,下人只会觉得这主子没威仪,连下人都不敢使唤。杜丹不是不明白阶层间的差异,可她以为自己那套开放的态度行得通,就算不符这世道,应该也不会出啥乱子。
毕竟主子善待下人,下人就算不感恩,至少不会埋怨吧?
谁知会是这结果。
这事刚好撞上她事多心烦的枪口,她自我解嘲,早就知道自己在管教下人这档事上没拿捏好决定。果然是不把事情处理妥当,就等着事情回头来处理妳!
被弄这一出,也是活该。
瞧来怒火高涨,但实际杜丹心里非常冷静。
她知道这事自己越早弄好来越好,拖着只会让情况更恶化。现在不过自食恶果,待收拾。
高门大户那套,她不是不懂,只是先前不太愿意摆那姿态派头。可现在事多忙碌……她最重的还是实际。我有闲情余力时不介意与你慢慢磨,好好说。但情况不允许时,怎么效率怎么来。
偏厅上,她自个儿从主屋那走过来,就走到主位落座。
小厮丫鬟们都瞧得出夫上今日情绪不一样,个个俐落得很,点灯奉茶,个个守好岗位,气不敢乱喘。
如此肃穆气氛下,谷逍遥头个到了,他正好回宅,离偏厅近,听药童唤,就直接过来。
「先坐,等人齐。」杜丹说。
谷某人眉一扬。一句话,便能听出今日状况有异。他没多说,直接在位置坐下。
第二个到的钱清贵,他听小厮通报,也是立即就过来了,路上许是已经听到一些风声,刚踏进厅里的他面色可不怎好。不过见着杜丹,也是立即换上笑脸。
「夫上。」
「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