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一声大哥,其实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你这出去见多少人啊,肯定记不清了。回家呆着还习惯啊?”王海多问了两句。
“挺好的。”林谦点头。
“之前那病刚没有的时候不少人都要跑出去闯荡,不少人都说要跟着你跟你家那个老板。现在看还是你们聪明啊,好几个出去的人现在还没回来。今年这老天爷实在摸不透,现在还不知道生死呢。”王海叹了两声。
林谦挺不喜欢谈论这个话题的,想想问道:“听说昨天老太太没了?”
王海一愣,目光有些伤感,笑得有些勉强:“前晚上没的,倒是没遭什么罪。现在这天也不可能送葬,只能先等通车了送城里火化了。现在家里连个棺材板也没有,我家倒是有个旧衣柜,先让老太太在里头委屈一下了,总得有个放的地方。”
“去年这老天爷就不给好脸,今年指不定多困难,能走的痛快也是福气。”村里风俗就是这样,老人走的时候不痛苦是福气,是喜事。
“就是在这天儿没的,送葬困难了。”王海叹口气。
老太太岁数大了,早就做好送走的准备了,伤感是有的,要说是多伤心是没多少。
林谦放下推车,掏出口袋里的钱包,抽出来三张红票:“这天肯定是办不了席的,这礼钱你先收着。”林谦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话了,只能按照村里习俗送钱。
丧礼是没有补礼钱的,不过现在老太太刚走不到三天,这时候给也不晚。
王海连连推拒:“都这前儿谁家都不容易,哪还能让人写礼了?再说了,我要是收礼了,我兄弟肯定上门来要钱,到时候让人家笑话。心意我领了,钱我不能收。”
“不是你给送的终吗?”按照村里习俗,谁给送终谁收礼钱,闺女送终就是闺女收礼,儿子送终就是儿子收礼,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插不了手。
“可老太太在的时候疼我兄弟,加上我家都是丫头,我兄弟有儿子。老太太疼孙子,分家的时候就把家底都给我兄弟了,直到没之前,手里头有点钱都往我兄弟那里送。上次办寿都是我出钱,收到的礼钱给我兄弟。这老太太一走,这礼钱我兄弟也得过来争一份,谁让我这是绝户。”
林谦好像明白王楠楠为什么对她乃乃的死那么淡然了,就是看这个名字就看得出来,他家是多盼着男孩。毕竟农村这边文化普遍不高,不懂得那些寓意。取名字除了好听以外,就是带着些个人期盼。
比如秀啊,真啊,玲啊,美啊。还有一种颇具特色的就是能够暗示男孩的字,什么招娣、来娣、楠楠、亚楠一类的,在农村用这种名字的,十有八九是想要儿子的家庭。
王海家两个姑娘,王楠楠是小女儿,取了这个名字却又没再生,就能猜得出这名字是老太太取得。
在农村,儿子的分量是相当重,林谦虽说不赞同,却也不会多说什么,左右别人家事情自己插不进手。可这种将对儿子的期盼强加在女儿的名字上还让她带一辈子,是林谦十分不齿的事情。
“以后闺女争气了就好了。”林谦道。
“我倒是想她们争气,可这家里穷得叮当响,哪供得起两个人上学。楠楠学习挺好的,妍妍眼瞅着上高中了,还寻思着让妍妍下来打工一块供她小妹。”王海家里穷是真的穷。夫妻俩之前上面养老母亲,下面养俩闺女,分家一分钱没得着,还总被老母亲拿钱去给兄弟家。
林谦真想不明白,王海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给这样一个吸血的母亲养老送终的,至少换做林谦是绝对做不到的。
“也不见得非要一个下学,那是最笨的办法。其实村里有句话说的是没错的,现在确实是一个很适合发展的时候。现在大的不说,在家里扣个大棚卖菜都能卖上挺好的价格。之前死了那么多人,什么都断了,你看看年前卖菜卖果子多贵?这时候赚点能挺好几年。这么大的瘟疫过去了,国家肯定也会有新政策,挺过去就好了。”
换个人林谦不会多说什么,不过今天跟王海说这些,心里头也是可怜他过得不容易。
至于孩子上学,至少在林谦知道的后面的两年里,孩子是上不了学的,眼下还不如先弄个大棚,以后末世了在大棚里头种点吃的,好歹不会饿死。
林谦刚醒过来的时候,只想着多多的存食物。因为他上辈子是被饿死的,直到死前想的都是吃东西,以及偷偷存下更多的粮食,让他一直饿不着。
其实储存这种事情只是权宜之计,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能够在末世中继续生产,能够源源不断的提供新的事物,才是活下去的根本。
这样的主意,林谦这个从末世回来的人,竟然是在何阳轩的提醒下才想起来的。
听林谦这么一说,王海微愣,恍然大悟:“说的是啊,今年趁着刚化冻就把大棚扣上先种菜,等长出来能卖的时候人家才刚种,肯定能卖上挺好的价钱。”
“最好是弄结实的,塑料布可能一场雹子就不行了。以后年年都能用,还不如多花几万弄个钢化玻璃的,透光、恒温都比塑料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