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不动,第一次用枪嗯?给你搭把手。”
她的胸口肉眼可见起伏,被气的。
谁特么要他搭把手,她的指尖就悬在扳机上,只要不小心一碰,枪支就极有可能走火。
敢打开保险栓,他不要命,她也不陪他玩了!
沈灵枝拼命想挪开枪,谁知他力气大得惊人,竟撼动不了半分。
“你松手!松手!”
她咬他的手,踢他的脚,他却依旧纹丝不动,甚至还有闲心调侃她。
“怎么还不动手,舍不得了?”
语气亲昵得像对待耍小性子的情人。
“大变态,大混蛋!你快松手,我手疼!”
唐斯年轻轻一笑,像盛放的最后一抹华丽的烟火,“放松,很快手就不疼了。”
指尖传来他施加的力度,沈灵枝心里没由来升起一股恐慌。
“唐斯年,你松手……好,我选你,选你!”
拔高的声音变了调。
扳机按下去了……她闭紧眼,心跳仿佛停止。
这一刻,大脑都是空白的。
没有预想中的枪响。
头顶传来唐斯年无奈般地低叹,“这么不经吓,哭得像只小花猫。”
大掌轻柔擦拭她的脸。
沈灵枝茫然地睁开眼,唐斯年完好无损地站在她跟前,胸口没有血洞,只有一片发散淡淡香气的湿意,她再试着扣动扳机,
呲地一声,枪口喷出水柱。
她:“……”
尼玛这是一把水枪!还是装了香水那种!
“唐斯年!!”
沈灵枝明白自己被耍了,恼羞成怒推他一把,却被他攥住两手往怀里带。
唐斯年亲吻她湿漉漉的脸颊,胸口堆积的郁气终于烟消云散。
“小灵芝,你选了我,不能反悔了。”
“不算不算不算!”
“嗯……你还为我哭了。”
说到这个更丢脸。
她两眼一瞪,“我是怕杀了人下半辈子有心理阴影!”
“好,是怕有心理阴影。”
唐斯年顺着她,她感觉像一拳砸在棉花上,再多的火也发不出来了。
到底他为什么对她这么执着,就因为她身上的香气?
唐斯年抱着她坐下,把玩她腮边的碎发,“小灵芝,从你第一天跟我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我的忌讳,记得吧。”
沈灵枝点头。
当然记得,他最忌讳背叛,前世也是因为她和哥哥上床,他气到开枪射伤她哥。
“上一次,这一次,我都原谅你,但是事不过三。”
嗯……原谅她了……什么?原谅?!
她瞪圆了眼,这不对啊,按前世的发展不该把他气到拔枪崩人吗。
沈灵枝再三深呼吸,咽回涌到嘴边的质疑。
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万一一个嘴欠真把他本性激发出来那真得狗带。
她听唐斯年继续道,“听说你哥从小成绩拔尖,但因为在高考考场睡着,遗憾错失心仪大学,入伍参军。你哥是社会栋梁,
应该接受更好的教育。我会全额支持他去世界顶尖学府进修,为他清扫前途障碍,他会比现在过得更好。前提条件,你们不能
再有任何肉欲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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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斯年居然都知道。
知道她对哥哥的愧疚,知道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哥哥拥有纯粹简单的学生生活。如果不是她年纪小,没有任何养
家能力,她哥也不会挤出所有本该来休息的时间兼职几份工,最后累倒在高考考场。
这件事一直深深压在她心底,鲜少人知。
唐斯年果然跟纪长顾一样都是谈判高手,能精准击中人软肋。
“好。”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唐斯年立刻着手安排她跟她哥见面,要她亲口斩断这段关系,时间二话不说敲定在明天,这样高的效率让她差点怀疑唐斯年
内芯是不是换了个人,这还是当初那个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大变态吗。
沈灵枝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夜。
白天看到视频太过震惊,满脑子都在思考怎么应付唐斯年。
后来沉下心,才想到最该思考的是视频源头。
视频来源唐斯年已经查到,来自一个偷窥狂,关于她和哥哥的内存卡已经销毁。
问题是,谁在内存卡销毁前取出资料发给唐斯年?这个人有一定程度了解她私生活,知道她跟唐斯年的关系,也懂得如何激
怒唐斯年,用心险恶不言而喻。
莫非……发视频的人就是前世凶手?
她试着找出过发件人的ip地址,但仅仅查出对方是在X购物商城用笔记本连接公共wifi,根本没法确定是谁。唐斯年也在派人
查,她知道希望不大,毕竟线索太少,除非对方还有其他动作。
沈灵枝杂七杂八想了很多。
早上起床,她简直像浑身冒黑气的鬼魂。
唐斯年端详她的脸,嗓音发凉,“小灵芝,你这是在对我表达不满吗,嗯?”
“没有没有。”哪敢啊。
于是早餐过后,她直接被唐斯年押回床睡回笼觉。
她和哥哥的见面时间被安排在晚上七点,沈灵枝随便套了裤子和羽绒服,臃肿得仿佛要去北极过冬。她的谜之打扮似乎深得
唐斯年欢心,他绅士地送她上车,眼底有潋滟笑意,“事情谈完就回来,老金和阿原会给你带路。”
两位保镖都是他心腹,实际上就是对她变相的监视。
沈灵枝冲他挥手,“知道了,你忙你的吧。”
捷豹XJ6皇家加长版平稳汇入车流,经典老款,据说这是唐斯年车库里最便宜的车。
没多久,车子停在一家……麻辣火锅店前。
车门刚打开,浓郁的辣味扑面而来,沈灵枝连打三个喷嚏。
尼玛,这是存心破坏她和哥哥的谈话氛围。
“我去下洗手间。”
看沈灵枝狼狈地捂着鼻子往隔壁快餐店的女厕钻,老金和阿原只当女孩子爱美,没有多想,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两个高高壮壮的大老爷们尽责地守在厕所外,面无表情接受不知第几个人目光洗礼。
老金:“十分钟了。”
阿原:“听说女厕排队要很久。”
老金:“二十分钟了。”
阿原:“听说女孩子进厕所一般会补妆。”
老金:“三十分钟了。”
阿原:“大概她不满意,卸了妆重新画一遍。”
俩人大眼瞪小眼。
刚从女厕出来的路人甲听到谈话,一脸诧异,“你们在等女厕里的人吗?可是里面刚刚除了我,没有其他人啊。”
晴天霹雳!
老金和阿原足足用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当下顾不得丢脸冲进女厕,顿时傻眼。
果真没有一人,墙上窗户大开,北风呼呼地吹,草地上还遗留她脱去的羽绒外套。
卧槽,两个大老爷们居然把小女孩跟丢了!
老金和阿原羞愧难当,立马气势腾腾追了出去,可是外头早已不见女孩的影子。
沈灵枝跑了。
这是她昨晚思虑了大半夜的决定。
她不相信唐斯年会轻而易举原谅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明明是容不得背叛的性子,前世的枪击历历在目,她
不能冒险把哥哥的命运交到他手上。
为了不拖累她哥,她只能偷溜。
只要两边都不接触,唐斯年也拿她没辙。
一股强烈的冷风吹来,沈灵枝停下缩了缩脖子,掖紧身上的薄款羽绒。
海苏市最近又有冷空气,风就跟刀片似的,扎得刺骨。
好冷啊,她后悔刚才丢掉衣服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为了不引起那俩保镖的注意,她只能变装。
夜色渐深,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沈灵枝听着自己脚步声,哈着手心不快不慢地行走。
渐渐的,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不对劲。
耳边传来持续的,速度跟她相当的车轮滚动声,碾压路边碎石,发出嘎达嘎达细响。
她被跟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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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沙沙作响,在地面交织出光怪陆离的黑影。
沈灵枝听到自己失速的心跳。
她对这附近并不熟,为甩掉唐家,一开始是随便找了个方向逃,打算走远些再问路。结果现在别说不清楚自己在哪,眼下周
围空无一人,旁边还是一座乌漆墨黑的公园。
当真是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