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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下意识要唤住他,“啊……”

    他顿住,转身。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他黑色的伞面,他持伞的手干净修长,一身剪裁得体的衬衣西裤,雪白的闪电照亮他深邃清冷的面容,是她

    无数次在显示屏上看到的脸。

    是他,真的是他。

    是她粉了12年的偶像,陆少凡!

    每当在孤苦烦闷之时,他的歌声就像撕开夜的曙光,驱散她所有的伤痛和晦暗。

    他不止是她的偶像,更是她的救赎。

    在这凄怆的暴风雨之夜,好想听他唱一首歌,救救她。

    她不能说话了,她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小可怜,小哑巴。

    有家回不了,有病也不能治。

    她多想寻求一份安宁,就算只是片刻,她也愿意。

    可陆少凡怎么可能知道她想要什么,只当是年轻女孩见到偶像一时激动难耐,扫了她一眼就收伞重新上车。

    “小姐,我送你去医院。”

    她浑浑噩噩地被搀起。

    医院?不,不能去医院,她刚从唐家爪牙中逃出,怎么能再回去!

    不去医院,不去!!

    她在挣扎中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扶住她的男子大吃一惊,“沈小姐?”

    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她停了动作,男子语气诚恳道,“你好,我是凡哥的经纪人池俊,四年前凡哥的歌词事件曾给你们兄妹带来很多麻烦,非常不

    好意思。”

    她和陆少凡的确有一段小小的渊源,四年前,他在微博上发布了一个自弹自唱视频,因为歌词和原版完全不一样,被粉丝和媒

    体挖出来歌词里藏了一个地址,好巧不巧,那个地址正是她和她哥的家。

    当时似乎听说有很多粉丝围堵她家,还人肉她和她哥的资料。

    那会儿她正在跟伪装成大学生的纪长顾交往,没怎么受到陆少凡狂热粉骚扰,陆少凡的公关团队一开始解释说是送给幸运粉丝

    的礼物,谁知大家不买账,疯狂挖掘沈家兄妹和陆少凡的关系。

    后来公关团队联合纪氏集团再次解释,这只是一个营销广告,目的是宣传纪氏集团投资的星河园二手房,沈小姐因为曾经在纪

    氏集团实习过,又恰好住在星河园,这才被拿出来宣传。双方呼吁大家理性追星,不要过度解读,粉丝们终于渐渐消停。

    后来分手她才隐约猜测到,纪长顾暗中帮了她。

    歌词事件不了了之,只有当事人心里清楚,这事并非他们所说的营销广告。

    可又要怎么解释陆少凡把她家地址写入歌词?

    事情本身就无比荒诞。

    池俊见她安静下来,长吁口气,“既然你不去医院,那我送你回家,我会另外安排医生上门给你做检查,你放……”

    “啊……”

    她撕扯着喉咙,再次奋力挣扎。

    不能回家,不能回家,回去就是自投罗网,唐家正等着逮她!

    “沈小姐,沈小姐你冷静点!”池俊手忙脚乱捞住她,恰好手机响了,他在呼天抢地中急忙腾出一只手接听,“喂,凡

    哥……”

    “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上车。”

    “冤枉啊凡哥,我也不知道她突然发什么疯,说什么都啊啊啊的。”

    “先上车,你已经被盯上了。”

    池俊往四周一瞧,果然有人减缓了车速朝这边瞥来。

    他急忙把她往副驾驶拖,“好,好,姑奶奶求你别折腾了,咱不去医院也不回家,先跟我走成吗?你要是真心喜欢我们凡哥就

    安静点,别给他整出什么头条新闻。”

    结果刚把车门打开,陆少凡抛来一句,“坐后面。”

    “啊?”

    “把她扔后座,我不希望一会儿又出车祸。”

    池俊呆愣了两秒,不情不愿把她扶进后座,跟陆少凡坐一起。

    她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的男人扫了她好几眼,但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当晚她发起高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户布置简单明亮的公寓。半个小时后池俊进门,说这里是他的住所,认识的医生把

    她带去私人诊所做了简单检查,有轻微脑震荡,臀部微微骨裂,胳膊小腿少量擦伤,整体伤势不重,需要静养。

    “不管怎么说,这次事故我们会负起相应的责任,后续的医疗费,精神补偿费也会一并赔偿,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希望沈小姐

    能对媒体守口如瓶。”

    其实她很清楚,这次事故主要责任方是她。

    但因为事发地恰好是监控死角,陆少凡又是公众人物,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只能吃点哑巴亏。

    池俊给了她一张存有二十万的卡。

    意思很明显,她可以离开了。

    可她如何能离开,海苏市到处是唐家的人,在这个实名制全国联网的时代,她无处遁形,而她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

    不能有。

    她拿起笔,唰唰唰写了很多话。

    大意是她不需要那么多赔偿,只请求池俊能收留她,给她一份工作。有人在找她,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她什么都可以做,

    她会努力工作报答他。

    池俊皱眉看着她,“刚才有一点我一直没提,你的喉咙……医生说是被一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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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名的毒素损害了你的喉返神经,导致你声带麻痹不能说话。是找你的人做的?”

    一提起唐四爷,她浑身凉得哆嗦了下,捂着喉咙缓缓点头。

    池俊心软了,暂时留她在公寓里清洁做饭。

    池俊工作忙,很少回来,公寓基本就她一个人。

    一开始饭她只需做池俊和助理的份儿,再由助理带走。后来有一回池俊来不及吃,饭菜被工作室里的其他员工吃了,得到好

    评,于是大伙儿纷纷出钱让池俊聘请的小厨子做饭。

    到最后,她变成陆少凡工作室的专用厨子。

    每天她在池俊的厨房里做完饭,会有助理过来把饭盒带走。

    日子简单而忙碌。

    这一来一去,助理小洛跟她熟络起来。

    小洛是一名毕业两年的阳光大男孩,人很勤快,还是个话痨,在帮忙装饭盒时会跟她唠嗑几句八卦。有一次就提到陆少凡无意

    吃了她做的饭菜,好像还挺对胃口,所以她现在做的饭其实都有陆少凡的份儿。

    小洛还笑嘻嘻问她,给偶像做饭是不是很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

    他有些奇怪她略显平淡的反应,问她难道不想去见见陆少凡?

    她摇头。

    其实她看得出池俊压根不想让她跟陆少凡有任何接触,否则也不会严禁她去他工作地点找人。池俊能冒险收留她她已经感激不

    尽,她断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事。

    小洛大笑,“你想多了,池哥这么神经兮兮不让女员工接触凡哥,是怕凡哥出了什么花边新闻,被上级领导收拾!”

    但池俊千防万防,万万没防住陆少凡会亲自上门。

    她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时,也几乎是吓呆了。

    他绕过她,环顾了一圈才找到餐厅坐下,“我路过来吃碗面。”

    ☆☆☆

    先给你们捋一下,前世这个时间段跟凡凡的邂逅枝枝是24岁,凡凡30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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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3、我觉得你是我妻子

    他对屋子的布局感到生疏,显然很少拜访,或许还是第一次。

    大概真的是冲着她煮的面来的。

    她很少煮面,给大伙儿做的都是做四菜一汤,不仅要耐饿,还得讲究营养搭配。有几次煮面纯粹是意外,因为临时加了人,食

    材不够,她只能做面充数。

    听小洛说陆少凡格外喜欢吃她做的面,每次一吃就要两碗。

    高兴归高兴,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为了面专程上门。

    他不聊天,只是吃。

    偶像近在咫尺,她看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选择在厨房假装忙碌。

    等她出来,人已经走了。

    他隔几天来一次,有时候还带了纸笔和吉他,边弹边修改乐谱。

    她会给他调上一杯摩卡,给他提神。

    他第一次喝的时候动作顿了下,弄得她心里七上八下。

    她知道他喜欢喝不加奶油的爱尔兰咖啡,酒和咖啡的结合体,但那种咖啡对威士忌的选择,咖啡和威士忌的比例,以及杯子和

    煮法要求严苛,她做不来。

    她喜欢喝摩卡,为此专门研究学习过,所以对摩卡的制作得心应手。

    幸好他不挑,把摩卡都喝完了,还续了杯。

    彼此没有聊过天,却有种无法言说的默契和安宁。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

    有一回,他终于叫住她,“沈小姐,听说你是我粉丝?”

    她点点头。

    “那你对我的曲子应该很熟悉,过来唱一段我写好的变奏曲,说说感受。”

    她愣住了。

    他拧眉,“你怎么不说话?”

    她蹬蹬蹬跑去拿纸飞快写了一行字:非常抱歉,我失声了,唱不了。

    这次换他沉默。

    她漫无边际地想,原来池俊没有告诉他关于她的病。

    想也是,池俊怎么会跟陆少凡说这些,她只是借住在这的一个小厨子。

    “没去治?”

    她接着写:医生给我开了药疗养,说先观察6个月,如果还是失声,就要手术。

    “那你给我打拍子伴奏。”

    其实关于音乐的专业术语很多她都不懂,但感受是相通的。他的音乐变化多姿,总能带给她迥然不同的感受,有时像看到月光

    下独舞的天鹅,有时像看到屹立巅峰高声呐喊的雄狮,有时像看到孤身冲破风暴的海鸥,她所做的就是把感受写在纸上,呈现

    给他。

    他看完了问她,缺点呢。

    缺点……缺点……她老老实实答,就是有些寂寞。

    他的确是难得一遇的天才,无论从旋律,作曲,还是歌声,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但都流露出若有似无的孤独。

    像绚丽的烟火盛放后消逝在夜空的萧索。

    他的歌,永远是一个人的圆舞曲,一个人的厮杀,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从这些天的相处她能感受到,他本身就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

    他说,“那你带我感受两个人的世界。”

    她带他打双人游戏,打羽毛球,跳华尔兹,吃小资餐厅里双人份的优惠套餐。

    只要是双人活动,她都带他体会。

    她成了他的灵感。

    她注意到他时常盯着她,眼睛深邃,隐隐发亮,手指轻敲桌面打着节拍,然后低头飞快在纸上记录下旋律。沉浸在工作的男人

    实在迷人,她几次都被晃花了眼。

    长久的相处滋生了暧昧,但她从未想过要捅破。

    直到有一回,她带他去游乐园玩。

    夜晚登上摩天轮,他突然坐到她身边,把他的鸭舌帽压在她脑袋上,低头吻住了她。

    湿润的舌尖描绘她唇形,然后探进来跟她勾缠厮磨。

    摩天轮走了多久,他就亲了多久。

    分开时他呼吸灼灼,眼睛亮得惊人,“这也是两个人才能做的事,为什么一直不做。”

    她的脸一定烫得可以煎蛋。

    她头一次那么迫切地找纸和笔,然后唰唰唰写给他:这是情侣或夫妻才能做的事!

    他却望着她,“难道我们不是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