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收了快递不打开的,难不成是粉丝的礼物?
陆少凡愣了下,似乎才想起什么,弯腰把她捞到怀里,“忘了告诉你,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我让助手特别留意,只要有新出
的猫玩具都帮我买下快递过来。”
原来是这样。“喵!”
等等,她怒了。
她看着像成天玩玩具的小猫崽吗!
陆少凡拿了剪刀逐一拆开,“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然而包裹里并没有什么让猫心萌动的东西,只有一个断了头的白色仿真猫布偶,几张猫猫惨死的血腥照片。他皱眉,一次性把
剩下的包裹全部打开,无一例外,都是断胳膊或断头的白色仿真猫布偶,猫咪死状凄惨的照片。
敞开的箱子摆满一地,放眼望去震撼骇人。
他松开她,鬼使神差捧起一只断了腿的仿真猫布偶,布偶做得很逼真,雪白的毛上甚至沾染类似血的颜色。这似乎让他回忆起
悲伤的往事,他呼吸变得短促,手微微颤抖,眼睛陷入一种涣散无助的状态,像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
沈灵枝心里猛跳了一下。
这个眼为什么她觉得有点眼熟。
“喵!喵!”
roushuwu.net
她感觉不大对劲,急忙扯着嗓子唤他。
软软糯糯的猫叫像化开的糖浆,让他僵硬的神经变得柔软。
陆少凡终于从思绪里抽离,起身打了个电话,“小林,你最近有给我寄猫玩具吗?”
那端的小林吓了一跳,“凡哥,你不是说不需要我购置了吗!”
并没有,他从没说过那样的话。沈灵枝在旁边,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恐怖快递这个手法,何其熟悉。
陆少凡把这些东西清了个干净,抱着她回琴房待着。
一切像没发生过一样。
不,她觉得他更不对劲了。
陆少凡对音乐创作一向注意力高度集中,现在却时常神游。
有时候睁着两只涣散的眼睛,拿着笔的手却依旧在动,她几次凑过去看,竟是猫咪开膛破肚的速写画,完成度一次比- -次高,
一次比一次逼真。
更诡异的是,陆少凡回过神后压根不记得自己画了这画,哪怕时间才过去几秒。
每到这时,他会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把纸张揉成一团扔掉,抱起她喃喃自语,“怎么回事,是最近没睡好?我明明已经快忘记
小尾巴。”
小尾巴是陆少凡以前收养的一只猫的名字,她听池俊暗地里提起过。
听说陪伴了他八年。
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他应该已经对小尾巴的离去释然,否则如何能战胜第二人格。
可现实是情况越来越糟。
陆少凡抽风式举止越来越多。莫名其妙的,就见他把剪刀或水果刀抓在手里,回过神后- -脸迷茫。
在员工的生日宴会上,他端起蛋糕,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直接往自个儿脸上扑。
头上糊满了奶油和水果,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狼狈。
写歌词时,他拿笔的姿势突然一变。
笔尖紧压桌面,写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沈”字,一笔一划强劲到要穿破纸张。
更有一次,她见到他把手里的刀尖对准心脏,薄唇紧抿,眼神是她前所未见的狠厉。
她的心跳几乎要静止。
这一刻她终于清醒认识到,第二人格真的复苏了。
她吓得抓住他裤腿喵喵直叫。幸好她的叫声有让他清醒的作用,他猛回过神,刀子哐啷落地。
可这有什么用?第二人格想杀死主人格,她无法保证每次能及时到场救他。
怎么办?怎么办?
沈灵枝琢磨着找机会化形告诉池俊。
可陆少凡一直带着她,她根本没有跟池俊单独待在一起的机会。
陆少凡明显也察觉到这些日子的邪门,纸上不断莫名写出的“沈”字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跟沈灵枝的亡魂有关,于是自行订
了机票,带她飞回海苏市墓园祭拜。
到达墓园时是晚上十点。
歌词事件已过去一个多月,热度减退。
她的墓旁冷冷清清,只剩数不清的干枯花束,早没有往日的热闹。
陆少凡怀抱一大束白菊搁在她墓前,跟着要给她烧纸钱。
夜黑风高,打火机打了几次才点燃纸钱。
火苗高窜的刹那,照亮墓碑上黑漆漆的雕刻字体,以及粉丝专门给她装裱的相片。
深秋的风凛冽刺骨,哗啦啦地把刚燃起的纸钱吹了五米开外,熄灭。
周围又暗了。
沈灵枝窝在陆少凡怀里,莫名觉得他的手有点凉。
忽然间,她被放了下来。
陆少凡去附近拿了什么东西,走到她墓碑后蹲下。
耳边传来松土的声音,有土壤打到她脸.上,沈灵枝惊愕地睁大眼。
他他他居然在掘坟!
陆少凡像变了个人,眼睛隐匿在黑暗里,沉得不见一丝光亮,手中狠狠地把铲子刺入泥土,像恨不得把这块坟四分五裂。
“喵!喵!”
她急得直叫唤,想唤醒主人格。可这一次行不通了。
他像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执念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只知道疯狂掘土。
“沈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和着风声格外可怖。
232、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安生
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却给人全然不同的感觉。
他的脸带着西方人的深邃,眼窝沉在夜里黑洞洞一片,像从深渊里爬出的恶灵。
风猎猎地吹,他咬着后槽牙,一边用声音撕扯她名字,一边疯了似地掘土。
沈灵枝吓得一身鸡皮。
喵呀,到底什么仇什么怨,死了也不愿她安息。
骨灰盒埋得深,但还是被他挖到。
所幸谢暮曾告诉她,盒子里装的不过是普通灰白细沙,否则哪能让他这么胡来。
骨灰盒嵌在土里,不方便使用铲子。
陆少凡把工具扔到一边,竟直接用那双弹琴作词的手开始扒土,当他俯身抱出黑檀木骨灰盒时,月光恰好从厚重的云朵缺口处
渗透下来。
她首先注意到他的手。
脏兮兮的,连指甲缝都被塞满深棕色泥巴,看着无比难受。
他却毫无所觉,死死盯着手里的物件,浅琥珀色眼睛逆着光,似藏锋的刀。
这是对她有多恨,才会用这般可怕的眼神。
他打开盒盖,沈灵枝猜他第一件事会把她挫骨扬灰,而他也确确实实抓起了一把。
“沈……灵……枝……”
他又咬着牙槽唤她的名字。
也许是因为复苏不久,他说话都透着苟延残喘的味道。
“谁……允许你先死了……”
阴风凛冽,树影狰狞。
他似是不愿被风夺去挫骨扬灰的快感,把骨灰盒往大衣下避了些。
“要死……也必须是由我……亲手杀了你……”
他的语气不是开玩笑,强烈得仿佛一把锯割入她大脑。
她震住,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所以说,一直寻寻觅觅不见天日的凶手,就是他?陆少凡的第二人格?
陆少凡突然仰头,把掌心里自以为是骨灰的细沙往嘴里送。
卧槽,他是不是有病!
沈灵枝吓到了,立马蹬着小短腿朝他扑去。
结果咚的一下,脑袋撞上他结实的小腿骨,整只猫遭到反弹掉到了墓下深坑。
“喵!”好痛!
许是她的叫声太过凄惨具有穿透力,陆少凡顿住了,眼底里的偏执和戾气逐渐散去,顾不得疑惑自己嘴里为什么含了一坨沙,
俯身捞起坑里的小猫,这才咳咳咳吐个天昏地暗。
从包里拿出矿泉水漱口,跟着灌了大半瓶啤酒才好些。
说起来陆少凡有个奇怪的癖好,包里总无时不刻放着酒。
说他喜欢喝酒吧,也不见他常喝,酒量也不大好。
他把骨灰盒盖好放回坑内,重新埋上土
roushuwu.net
,蹲在墓碑前端端正正烧纸钱,估计是真为掘坟吃骨灰感到抱歉,身上的冷意敛了几分。然后晕沉沉吹了两个钟的风,等酒气
散了些才抱着她晃悠悠离开。
回到京城后,陆少凡私下去庙里求了护身符辟邪。
照理说这对第二人格该完全无用,可自从墓地上回来后,她再也不见他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