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不在意自己被视作傀儡,整日的只守在寝殿之中打着棋谱,给予他们全然的信任了。
无法理事的小陛下离不得顾氏与苏瑾惠明的扶持,而他们,不论为了什么,也是决计不能失去小陛下这样一位“君主。”
实际上,苏瑾对惠明的爱重,几乎甚过自己的性命,知道惠明对小陛下的关心,苏瑾哪怕只为了惠明,便也会尽力护其万全,就更莫提,如今还牵扯了自个的前途性命。
这些种种在惠明心里一闪而过,便又将话头转了回去:“连赈灾的影子都敢贪,牵扯定然极广……只怕公公要查的艰难。”
苏瑾在榻边坐了下来,也是一声叹息:“查清倒是不难,只是查出来之后,牵一发而动全身,若要将其治罪,着实不易,只看咱们顾娘娘手段如何了。”
惠明吩咐了上膳,看着苏公公这般模样,不禁也跟着皱了眉头:“不差几日便过年了,偏偏又领了这差事,你又不得安生,元宝连夜出门,可是要去康泽?只怕过年是回不来了。”
“那倒不必,赈灾的银粮,最底下的没这个胆子,查到府城便也差不多了,再一者,我叫元宝去办的也不是此事……。”苏瑾说罢之后顿了顿,倒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过身:“惠明,我有一桩事,要与你说。”
苏公公极少有这般严肃的时候,惠明也不禁直起身,正了面色洗耳恭听。
“是有关今日送回来的那孩子…”
苏瑾的手下微微转动着茶盖,显然也有几分在意:“那孩子的生母,有可能…是我苏家人。”
惠明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公公之前不是查了,苏家送去教坊的都……”
苏瑾放了茶盏:“不错,但按着这孩子带来的信上的说法,她生母,是我小叔妾室所出的庶女,因那妾室也是烟花之地出身,去问斩之前倒教着女儿活了下来,这女儿大了些,便在教坊相好了一个官家子弟,给她使银子往教坊报了暴毙,实则暗中被接了出来,之后跟着这男人外放,便在任上生了这孩子。”
教坊中的女子还不同于外头,因为属于官家,是不许赎身的,但若是与苏公公所说的这般,不过十分紧要的,花银子暗度陈仓,倒也的确是个法子。
苏瑾的面色冷了些:“那官家子弟,便是我方才与你提过的,被灾民冲了县衙的县令,他跑的快,倒是将家中女眷都留在了nei宅,事后几个还活着的被官兵发现送了回来,这县令却又嫌她们失了贞洁,想要送去庙里等死,她娘亲没了法子,辗转写了一封信,托人往我这送了回来。”
“哪里有这样的人!将自个家眷抛给灾民,他倒是还有脸提贞洁了!”惠明听着,心头也是一股子怒气,虽还未见过,但却也已经对这对母女生起了满腔的同情关心来:“这么说来,这算是公公的堂妹与堂外甥女呢!如今只送来了孩子,那位妹妹呢?”
虽然还未见过,但既然是苏公公的堂妹,惠明心下都早已将其当作了自家人。
苏瑾眸中也透出几分冷色:“已然派人去了,不过寒冬腊月,却被关在老庙之中,衣食都无,又隔了这么久,已经……”
惠明闻言也是一阵沉默,苏公公对家人的在意,她是知道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位堂妹,却是又没了性命,她顿了顿,知道苏公公心中定然难过,便转了话头:“好在还有孩子,我之前不知她身份,也没去瞧一眼,只叫上了些软和的饭食,这孩子遭了这么多罪,我看明儿个还是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我要说的就是这事。”苏瑾抬了头,对着惠明露出了几分歉意来:“我已命元宝去查明这孩子的身世,若信上说言当真,毕竟是苏家最后一丝血脉,我总是要将她养大成人的。”
惠明点头:“本该如此。”
“这般一来,你大哥家那小侄儿……”苏瑾面上带了几分犹疑,只是他还未说完,惠明便径直打断了他:“又提他做什么!我原本没想要自他家孩子!”
惠明家中父母靠着苏瑾与惠明,如今早已在京中置办了铺子宅子,苏瑾甚至给惠明的大哥苏山在宫务府里为他安排一个宫外采办的值,这差事极有油水,两年下来,宋家也已算是呼奴使婢的富贵人家。
只大嫂李氏却尤不知足,见惠明与苏瑾对食,又生下一胎之后,近些日子更是有意无意的提起了要将自家小儿子过继给他们养,惠明未置可否,倒是苏瑾,说过若是惠明喜欢,便过继过来也无不可的话。
这会儿闻言,惠明立即摇了头:“其实我不觉着咱们必得要过继个孩子来,若是你想,我宁愿在那孤儿里养几个懂事机灵的,也没想再与大哥家里牵扯不清!”
这些年日日夜夜的相处,苏瑾能看出惠明这话是出自真心,心下却并未放松,甚至垂了眸,自责道:“若不是我不成,你原本……”
“苏公公!”这么多年的默契,不必开口,惠明便已知道他想说些什么,立即开口拦了,这还不算,她顿了顿,又上前移到了苏公公的那一边,在他的面颊上亲香了一口:“天底下再没有比苏公公更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