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而这么两位但凡凑在一起,按着惯例,也是一定会水火不容的生出几句口角来,便如同此刻,当着满屋宫人的面,才刚说了几句面子话,瑞王便已是粗着嗓门,毫不避讳道:“皇后娘娘最近身子总不见好,这冬至需熬一整夜,三弟可要小心看着些,莫再病厉害了才好!”
信王只笑的温文尔雅:“近几日已好许多了,还需多谢贤妃娘娘日日请安问疾。”
贤妃娘娘地位不及中宫,却素来受宠,皇后娘娘则是地位尊崇,偏偏毫无圣宠,这两位如信王瑞王的一嫡一长般,各有依仗,在这宫里,也早已隐隐有了些对峙之势,连带着两位早已出宫的王爷都要在口舌上争个一二。
惠明隔着顶天立地的多宝槅留神听了几句,见都是些诸如此类的明嘲暗讽,琐碎闲话,便也失了细听的兴趣,回过神后,便也发觉了正在一旁放着酒盅的秋芽面色似乎有些泛白,行动之间也透着几分虚弱。
怎么说也是在一个屋里同住了这么久的情分,惠明见状便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
一向爽快的秋芽却只连说话都没有太多力气的摇摇头:“昨夜里吃了一碗冷茶,闹了一晚上。”
眼下事这么忙,如她们这等宫人,这些小毛病都只得自个忍着,尤其今个过节事忙,更是连歇息的空档都没有,只能说,秋芽运气不好,昨夜里又太不当心罢了,惠明闻言也没旁的法子,只得告诉她若是实在撑不住便提早与魏姑姑开口,即便得些责难,也总比在御前出了差错强些,秋芽倒也点头应了。
信王瑞王两人在西暖阁等了几刻钟功夫,贤妃娘娘便当前带着几位妃嫔娘娘也带了乾德殿nei,还未出嫁的两位公主也很是很是乖巧的跟在各位母妃身边,连襁褓中的九殿下,也由两个乃母看顾着,被小心翼翼的送到了最靠里的暖和处。
暖阁nei一时间一道道的请安问好,关怀客套一句句的响了起来,除了陛下与皇后还在nei殿说话,没来的主子,就只剩一个小七殿下了。
不错,或许是之前陛下刚刚病愈之时,王嬷嬷带着七殿下来求见几回的事有了作用,陛下虽一次都未曾召见七殿下,但心中到底还是记着有了这么一个人,这次宫中家宴,也吩咐了,叫人看看,若是“病情”不碍,便也过来赴宴。惠明前些日子也去静芳斋里问过,王嬷嬷身上的咳嗽虽还未大好,但思来想去,还是不愿放弃这般的大好时机,决意带着小殿下来请个安再退下,好赖要见上陛下一面,叫底下人不敢太过轻视,日子也总能好过些。
惠明看着殿nei的这般情形,有几分担心的往殿外看了看,既着急着七殿下为何还不来,又担心暖阁里这样的闹腾,只怕七殿下来了也会受不住,在殿nei候了半晌,终究是立不住,想了想,便还是寻了个空挡出了暖阁往外迎了出来。
最后还是在西侧门外的宫道上看见了神色匆匆的七殿下与王嬷嬷。
惠明松了口气,又上前道:“怎的这才来?陛下与皇后娘娘都快出来了,若是殿下来的比陛下还晚,也实在是太失礼了些。”
王嬷嬷也是急的气都有些喘不顺当,一面咳嗽着,一面跺脚道:“田贵嫔听闻陛下要见七殿下,趁我不留神,硬是叫过去教了一场,还是殿下闹起来我才听见拦了,险些出不得门。”
田贵嫔这人的性子惠明自然是清楚,且实实在在的领教过许多回的,一听这话便也皱了眉头,连忙转身去看起了小殿下的神情面色。
知道七殿下要面圣,司制局里这一次自然不敢耽搁,给送来的是一件偏暗石榴红的棉直?,外头则套了一件玄底金云纹的衬毛比甲,这颜色虽俗气却也喜庆,配着七殿下格外的睛致五官,倒也算是相宜。
但七殿下这会儿却没了前几日的正常冷静,虽说也是一声不吭,但更像是被吓到全无反应般的呆愣,浑身却都是微微颤抖着,握着佛珠的手指捏的死死的,却是僵硬的一动不动,眼珠也是愣愣的没了丁点儿灵气。
惠明看着这样的七殿下心下便是一紧,这样的情形她在七殿下身上也只见过寥寥几回,通常都发生在无法逃避,又无法接受,忍无可忍之下癫狂一般的大喊大叫之后,等的身上实在没了力气,便会如眼下这般,木偶一般无知无觉的任人摆布。
旁的人真是还会觉着这样的小陛下也不错,总之不过是个样子罢了,这样还更乖巧听话,可惠明却知道,只是暂时瞧着安静了,但每来这么一遭,小殿下的病便会更重一层,之后累月里都缓不过来。
“怎的就成这样了!”惠明有些着急,心下又将那愚蠢可恶的田贵嫔骂了个遍,这些日子看着小殿下好了许多,她原以为这一回有王嬷嬷在,心里甚至有些盼望,想着说不定能慢慢的叫让小殿下恢复到正常人无异,谁曾想眼见着好好的,却是又叫田贵嫔给扯了后腿!
“这还能去赴宴请安吗?”惠明面上带着些担心。
“贵嫔那边哪里肯叫殿下不去!”王嬷嬷也是面有难色:“且我也想着,趁着这会儿听话,好赖去陛下跟前扣个头再回呢。”
惠明明白王嬷嬷的意思,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