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才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的,摇摇头甩去了那跗骨之蛆的烦人声音,只轻手轻脚的换好衣裳鞋子下了床铺。
前几日的大雪刚停,这会儿宮舍nei外处处都是银装素裹堆着厚厚的一层。
眼下已进冬月,惠明知道这月份膳房已腌起了猪蹄,鹅掌等肉食,主子们按着时令这个月要吃羊肉扁食与馄饨,给宫人们备下的膳食里也能跟着多添了荤腥,尤其早膳里,这几日更是日日都备了辣汤御寒。
惠明手脚麻利的挽着发辫,这样的天气里,寻常宫人们早早起来喝一碗热乎乎的辣汤自然是很舒服的,可她却记着,苏公公似是患有胃疾,定然受不得这般的辣汤刺激。
她做个夜里早已打定了主意,这会眼看着时候还还早,便又拿了月钱,提早去膳房寻了主事,陪着笑求着他在主子的灶头上多备一份蒸蛋羹,那管事虽满脸不耐,但见她真心求肯,收了银子后倒也应了。
惠明在宫中沉浮半生,对这等冷待也早已见惯,毫不在意,依旧千恩万谢,就立在原地等着蛋羹蒸好,趁热提着去了苏公公处。
苏公公想必已经去了万禧殿,倒座房nei空无一人,惠明喊了几声见无人答应,便也没客气,径直推门进nei,将盛在瓷蛊nei的蛋羹放到了距火盆不远处的显眼处煨着,确保苏公公或者元宝一回来就能瞧见,接着又看了看火盆,一时半刻并不会熄。
等的这些都安置罢了,惠明这才瞧着天色匆匆回了乾德殿里,饶是她起的早,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也有些迟了。
好在她如今不同往日,有苏公公与许嬷嬷两尊大神在后头靠着,魏姑姑也一直对她视而不见般的并不理会,也并没有人理会她这些许延误。
惠明进了殿nei后,从小宫人嘴里知道昨夜歇在贤妃娘娘处的陛下并未回来,倒也松了一口气,便去后槅间寻了今日当差的苦口余甘两姐妹,问什么时候一起去万禧宫里,将陛下昨日换下的衣裳饰物带回来。
虽然如今的惠明并不在乎独来独往,但这样明摆着应该一起差事,她也不会自个一个去旁的宫里,叫人明晃晃的瞧出她被孤立,更添麻烦。
有白毫的前车之鉴在前面放着,又并没有得了魏姑姑的授意,苦口余甘两个自然也并不会拒绝,只约好用过早膳便在西侧门外等着,见惠明答应才转身躲了出去。
惠明见状也不耽搁,用罢早膳便早早的等在了西侧门口,又等了约莫半刻钟功夫,才看见身材娇小的余甘匆匆的跑过来。
“你姐姐不去吗。”日子久了,惠明也早已能认出来,身为妹妹的余甘长的更稚嫩些,笑起来也只有一边的梨涡。
余甘点了点头:“姐姐还有差事。”
惠明闻言点头,知道这些御前同僚们都无意于她闲谈说笑,便也只是闭口挺身,与余甘一道往万禧宫里行去。
原本以为除了六安以外的御前女司们对她都是敬而远之的,却没想到去万禧宫的路还没到一半,一旁的余甘便已经偷偷的瞧了她好几眼,满面写着欲言又止。
惠明虽察觉到了,却也不说破,两人就这般已经能远远的看见了万禧宫的檐角,余甘才终于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宋姐姐,一会……若是贤妃娘娘叫咱们问些什么,宋姐姐你,能不能当前回话?”
当前回话?惠明挑挑眉毛,这不是大事,只是在这宫里当差,最忌讳的,就是不明不白。
惠明并没有一口答应,只径直问道:“为什么?你何处开罪了娘娘不成?”
余甘咬了咬唇,说的隐晦:“我与姐姐,原本是该司寝的……你知道,贤妃娘娘……”
这般一说,惠明便也瞬间恍然,司寝这个差事,磨人是磨人了些,但却也是最容易“上进”的,毕竟是贴身服侍安寝,若陛下有了兴致,受用一二也是常事,若是运气好的,指不定次日便能得了封赏,鲤鱼跃龙门成了正经主子。
苦口余甘姐妹两个,皆是五官清丽,身材曼妙的美貌宫女,最难得又是这般一模一样的同胞姐妹花,更是新鲜,宫务府送来原本就是想叫她们干司寝的差事,只是当初陛下看她们年幼,才开口放在身边先养个几年,她们刚到御前时十三,如今若没记错,如今余甘十四,苦口该是已有十六?这岁数正是最好的年月,若不是陛下病了这一场,姐妹两个说不得早已换回司寝去了。
而贤妃娘娘这人,虽在陛下面前一派贤良体贴,但宫中上下皆知,她私底下对待宫人是最是严苛冷厉的,尤其是如苦口余甘这般情形的,虽说御前的宫人贤妃也不能轻易打杀,但身份悬殊,每每动辄得咎,处处为难,却总是难免。
余甘求她主动出面回话,无非是抱着尽量不冒头,少说少错的念头。她方才之所以一时没想起来,是因为上辈子有秋芽在,这般去别宫里办事的差事她去的极少,加上司寝女司六个,也并非日日都是苦口余甘姐妹当值,便越发不容易能正好碰上罢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惠明心nei便也干脆的应了下来,又安慰道:“咱们去寻了管事的大宫女,贤妃娘娘也不一定会理会咱们。”
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