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光下,只是认真的扶住了许嬷嬷的右臂。
惠明的这番动作,故意做出姿态是一方面,更要紧的,却是她知道许嬷嬷的身子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结实,她前几日便从元宝口中得知,许嬷嬷似在宫外受了罪,双腿患了很是厉害的风湿之症,尤其是如眼下这般湿冷风寒的天气,便疼得越发厉害。
只不过许嬷嬷性子倔强,虽有着与陛下几十年的情分资历,并不愿意在御前宫中作出一副摇摇晃晃甚至一瘸一拐的失礼模样来,但凡出现在人前,便一定是撑出一副脊背挺直,一丝不苟的身姿仪态,这也正是许嬷嬷为何身为乾德殿的掌事女官,却一直极少露面,叫人误以为她是有意避让魏姑姑一般的缘故。
果然,惠明才刚刚扶住了许嬷嬷,便明显的察觉到了许嬷嬷右臂缓缓用力,几乎完全将右腿的力转向了靠着右臂支撑。
这样的天气,对许嬷嬷来说还是太过难熬了,若不是腿上实在难受,以许嬷嬷的行事,想来即便是对着她,也绝不会如此示弱,惠明的心头一酸,手下更稳的同时,心下也默默记下了嬷嬷的这份恩情,想着若有机会,定要尽力报答一二。
好在御前的宫人没有来的太晚的,惠明扶着许嬷嬷立了没有多久,除了殿nei的司寝宫女离不得,今日当差的十二个御前女司便已都整整齐齐的排在了阶下,许嬷嬷见状,便旁边那个小宫女出来,声音严肃的开了口:“这是六安,今儿个第一日到乾德宫,日后便跟着惠明一道司饰,大伙都见见罢。”
六安是个矮个头的小宫女,只是眼睛滚圆,瞧着便是一脸的机灵相,闻言低头而出,先是对着许嬷嬷与魏姑姑依次磕了头,接着又转身对着大伙低低的福了下身:“见过诸位姐姐,六安不懂事,日后还麻烦姐姐们多多指教。”
说句实在话,六安的这一番见礼,可比当初畏畏缩缩的惠明自个要能上台面的多,更莫提这会儿是当真两位顶头上司的面,众人自是都谦让着回了礼,一派和乐。
许嬷嬷见状微微点头,又吩咐道:“这几日,你便跟着惠明一起上值,多用心,等的学会了,也好排着轮值。”
六安恭敬答应,又仰头看着惠明露了一个三分亲近,三分讨好的笑,见惠明也点头示意,这才转身去最尾后规矩立着。
许嬷嬷见状,又放开惠明,上前一步,面色越发严肃了几分:“白毫是因为什么缘故退回掖庭,你们应该都清楚了,御前,不是叫你们耍笑的地方,这次是魏姑姑心善,若有下次,便是直接丢进慎刑司里叫你们长长记性!可都记住了!”
许嬷嬷的话语严厉,众人闻言心头一凛,都是连忙躬身应是,直到再起身了,才有那胆大的敢去偷偷瞄一瞄魏姑姑的面色,看看对着这么一番训话,被牵涉其中的魏姑姑会是如何回话。
魏姑姑并没有气急败坏,听了这么一番话,她的表现好像方才被指名道姓的白毫并不是她的心腹,白毫所犯下的错处也与她并没有丝毫干系一般,只是面色温和的接过了话头:“既是都记住了,时辰也不早,便都进nei暖和暖和,仔细当差罢。”
惠明暗自敬佩魏姑姑的如此脸面,当下也如所有人一般应了下来,本想着先将许嬷嬷送回去,但却被许嬷嬷严肃呵斥了当差要紧,这才领了候在一边的六安,一起进了收着陛下衣裳饰物的后槅间。
正是伺候陛下起身的时候,除了惠明过来准备饰物,司衣的苦口余甘两姐妹也在忙着收拾陛下今日的衣裳,扭头看见了惠明两人,都是带了些尴尬般的笑了笑,对六安的招呼也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便沉默的准备好漆盘,匆匆端了出去。
惠明对此早已习惯,见状只是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六安。六安既是许嬷嬷带来的人,又被分给了她,想来是很难和御前旁的女司们交好了,惠明本还想着要如何与她解释解释这乾德殿的情形,可六安却是对苦口余甘的疏远毫不在意一般,依旧笑呵呵的只听着惠明教导。
不得不说,能到御前的宫女,都是很有几分本事的,这个新来的六安虽然年纪不大,但学的上进,行事又很机灵,加上她难得的也认识不少简单的字,刚来第一日便能帮着惠明对着账册将乾德殿nei的饰物一一过了一遍,原本惠明还打算带着她往宫务府nei库里走一遭,将破损或陛下不喜的旧物送回去,也顺道带着她认认人,谁知在宫务府里,六安却表现的比惠明还更熟稔一般,与不少人都说得上话。
看出惠明的疑惑,六安笑着解释:“宫务府的刘公公算是我本家的族叔,我原本就是在宫务府当差的。”说罢,又看着惠明的面色小心建议道:“姑姑若是放心,以后这些跑腿的差事都交给我就是,我一定会小心,不出差池的!”
惠明被这称呼叫的一愣,当即摇头道:“咱们同当一差,我也不大你几岁,不用这般客气,你直接叫我惠明就成了。”
“那可不成。”六安闻言却是立刻摇了头,又殷勤道:“苏公公亲自派了元宝公公从宫务府里挑出的我,叔叔走前特意嘱咐了,叫我好好听姑姑的话,我哪能这般没规矩呢?”
惠明闻言,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