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便是日后当真封了妃嫔,对上御前最重用的苏公公,也照样得十分的客气。
果然,对着苏瑾的这般态度,魏姑姑连忙福身回了一礼,声音姿态都越发温婉谦让了起来:“本就是应当的,莫说你还开了口,我自然上心。”
如今对着魏姑姑这般小意,苏公公竟也面带微笑,十分客气的又谢了两句,这般的言行,丁点不像是他素来寡言冷清的性情。
显然,苏公公这么做,是因为她。
对着魏姑姑的有意找茬,惠明除了几分不明缘故的莫名之外,其实心nei并没有太多的波澜,莫说她是重活一回的人,同僚们的孤立冷待,对现在她早已无关痛痒,只想想一年之后,陛下驾崩,魏姑姑跟着殉葬的下场,惠明对着眼前魏姑姑的为难,都完全能做到不以为意——
毕竟,谁会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太多呢?
可看着苏公公对魏氏的这般低头感激,惠明一愣之后,却是又忍不住的对着莫名刁难她的魏姑姑生出了几分真心的怒意来。
苏公公上辈子是否也这般的为她担待过?上辈子她全不在乎,可如今想来,上辈子她频频“出错,”类似这样的场景,显然发生过不止一次,更莫提,听着魏氏的话头,显然,苏公公是之前便刻意拜托过魏氏,请她照顾担待刚来御前的自己。
可是魏姑姑呢?一面嘴上答应,受着苏公公的感激与人情,另一头,却是仗着苏公公无暇顾及,背地里口蜜腹剑的对自己挖坑刁难,表面上还似乎是她蠢笨的处处出错,反叫她魏姑姑看在苏公公的面子诸多担待,翻过脸来又累的苏公公对她越发承情感激!这般的小人行径,叫她宋惠明成了一个麻烦无用的累赘便罢了,又将君子端方的苏公公置于何地!
“本是姑姑吩咐陛下身子不爽利,不许带这些咯人的累赘,却不想奴婢竟是听岔了姑姑的意思,多亏姑姑提醒,只是奴婢蠢笨,日后还请姑姑吩咐更明白些。”想到这,原本打算就这么让这件事过去的惠明便也忍不住开口辩驳了一句,她自个的名声倒无妨,但无论如何,总得要苏公公知道魏姑姑的装模作样,上一辈子之所以叫苏公公被瞒了那么久,倒有多半是她顾忌苏公公“图谋不轨,”自个也从不开口多说的缘故。
果然,这会儿听到了她这句话,苏公公的神色便是一凝,扭头瞧了她一眼,面上便露出几分深思来。
一旁的魏姑姑瞬间皱起了眉头,看向苏公公的面上带了几分慌乱,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帐nei两个司寝宫女便已退了出来,言说该进nei为陛下梳洗更衣。
陛下当前,便是再大的事都要暂且放下,魏姑姑强撑着面色摆摆手,惠明便重新退后,与苦口余甘两姐妹一并垂眸入nei,这次因有贤妃娘娘亲手服侍,就连魏姑姑都插不进手,惠明更是退到了最边,只垂着眸,用余光打量着许久未见过的陛下与贤妃娘娘。
“祖宗保佑,可算是见好了。”贤妃娘娘看着能起身换洗的陛下,直激动的眼含热泪。
陛下已是知天命之年,如今病了这么一场,便越发老态,尤其是与侍立一旁的苏公公比在一处,竟是越发显得大腹便便,五官垂坠,整个人都似是从nei里头烂开的果子,隐隐已透出一股衰败之气来。
贤妃娘娘却不同,虽也是徐娘半老的岁数,但身形却依旧曼妙,面上难免有了些细纹,却反而因此透出鲜嫩少女们难有的风情韵味来。
这样的贤妃娘娘,对着这样的陛下还能满目的情意绵绵,这作态也当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等到发现自个竟是这般腹谤君王,回过神的惠明便又忍不住的一愣,上辈子时,陛下在她心里那可是真正的神仙天子,莫说现在,便是最后当真病的口歪眼斜,涕泗横流之时她也仍旧是满心的恭敬畏惧,丁点不敢逾越了规矩,更莫提生出像方才那般的冒犯念头。
原来重活一回,不光眼界阅历不一样,就连胆子都能变的这般大了么?
就在惠明暗自诧异的功夫里,前头陛下已经洗漱妥当,在一旁贤妃娘娘的搀扶下转去了暖阁里靠着,苏公公见状微微低头:“陛下身子好转,几位娘娘们定然满心欢喜,陛下可要见见?”
虚弱的陛下摆了摆手,声音还是含着东西般的囫囵不清:“都回去,叫几个小的过来。”
病了这么久,刚一好些就要召见儿子?一旁的贤妃娘娘眼睛一亮,只不过陛下话里的“都”显然也将她包含在nei,便是心中再是百般心思,面上也只得小心翼翼的叮嘱宫人几句,便起身施礼,退了出去。
惠明跟着宫人们一起曲膝送出了贤妃,便也依次退出殿外,陛下这会儿是暂且用不着她们了,不过等会若是用膳歇息,或是召见外臣需要更衣,她们还是得候着伺候。
刚在是陛下面前,众人都不敢放肆,这会儿一出了殿外,司食司衣的宫女们便不约而同的凑在了一处,压着嗓子谈笑闲话,却单把她一个孤零零的留到了最后,苦口余甘清早还能对她笑笑,这会儿却是赶路一样的离得远远的,简直像是唯恐她上去搭话一般。
显然,就算有她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