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就变成了在乎,见不着时,会牵挂;见她哭时,会心疼;她一笑,心情会莫名其妙的变好;与她独处,抱着她时,便觉得满足。”
“她在宫里一日,我日日夜夜,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他低头靠近,以指腹摩挲她的脸颊。“然後,报应来了。”
“我最担心的,她没能逃过。”
“她像是性情大变,对身周的人事不予理睬。那时我想,就算挡下一箭,有什麽用呢?其他的呢?比这一箭更可怕的呢?我为她挡下了麽?”
“伤害已经造成,可以後悔麽?还能不能弥补?若我说,从今以後,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的视线,不会再让她离开我的身边,我会守住她,保护好她。我想问她,她可否愿意,愿不愿相信,愿不愿给我一次机会?”
墨九的表情很奇怪,两眼发直,嘴唇颤啊颤的,说不出是在惊还是在呆,说不清是要哭还是要笑。
“你可以不屑也可以讥讽我几声,你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叫我‘坏人’,把我对你的恶行一一列出,说骂个痛快。但我想你告诉我,你能不能诚实的回答我,与我相处,可令你为难?”
没有隔上很久,墨九摇头,而面前人仿佛是松了口气。
“与我一起,你觉得讨厌麽?”
墨九仍是摇头。
“你来我房里,是因为知道我受伤,你是来看我?你在关心,你在……心疼麽?”
墨九眨了下眼,明确的点下了头。
她看到他眼里一亮,只是接下来,他的启齿突然有了迟疑。
“那麽,你有没有……我知道你喜欢风乔。你……”
没头没脑,他问得极模糊,奇怪的是她竟然听的懂。
他斟酌着,试探着,像是怕吓着了她,从中,她甚至还觉出了一丝奇异的卑微。
他微微闪躲起她的视线,局促是为什麽?欲言又止是为什麽?等待抑或是期望,是否为那不确定的答案?
墨九低下了头。
安静,叫人紧张;安静,给人失落;安静,令人灰心。
安静过後,她极轻极轻的,点了点头。
同样是没头没脑,奇怪的是,乌少正也是看懂了。
眸光快速闪动着,显出了一点激动,然後,他带着剩下的一点僵硬,剩下的许多不自然,用一种古怪的,陌生的语气,低低的问:“对风乔,你是极信任极依赖的,你……爱他麽?”
爱?
爱是什麽?
喜欢一个人,为之悸动,爱一个人,为其牵挂。
喜欢一个人,因为他的举手投足,心情可以有低有高,情绪可以有落有涨。
爱一个人,因为他的只字片语,生出纠结,生出疼痛,喜悦或苦涩,皆是极致。
“喜欢”与“爱”究竟有什麽不一样?
喜欢了多久就会变成“爱”?
是“喜欢”长还是“爱”更长?
是否因为爱之浓烈,所以飞蛾扑火。
是否因为爱生牵绊,所以奋不顾身。
时时刻刻,难离左右,一生一世,无怨无悔。
“爱”?
没有人教过她。
“爱”是什麽?
没有人告诉过她。
她怔怔的看着面前人,看着他突然对她笑了。
原来,在失神间,她已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第一次见这抹笑颜,不带阴霾,不带冰冷,只是纯然。他笑起来果然是很好看的。
他笑着对她说:“巧了,我也不知道。”
顿了顿,他的脸上升上认真,“不过,我想试一试。”
他的声音低沈又温柔,深邃的眸中折射出动人光华:“你与我一起,我们一起试一试,可好?”
她一直一直的呆愣。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什麽也说不出来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紧紧的捂着了嘴,眼泪扑簌簌,成串落下。
作家的话:无论如何~我想煽情一把~
第二百二十五章 放下
没有人教过她。
没有人告诉过她。
但是没关系的,她可以试一试的。
试着去明白什麽是“爱”,试着去体会“爱”是怎样一种感觉。
因爱而生的欢喜,苦涩,酸楚,美好,她可以一一品尝过来。
投入身心去相信,勇敢的付出,无条件的依赖,继而好好的相守。
山儿说过的话,她突然有些懂了。
“真正怕的是什麽”,“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其实她害怕孤单。
其实她想要多一点的关注,她也在渴望“爱”。
从小没有娘,虽然张妈给了她亲情,但对於母爱,父爱,她不是没有向往。
在言府的大树上,她看见她的弟弟妹妹被抱在怀中,他们有娘照顾,他们还有爹关心。未泄露半点,也许是装作不在乎,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好羡慕。
曾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她不是爹的女儿吗?爹是讨厌她吗?不喜欢她吗?为什麽爹不来看她?
她不敢去问张妈,唯有将所有疑问全放在心底。
直到她十五岁,当在小院门口见到那个高大威严的男子,她觉得陌生且熟悉。
那时的心情实在是难以形容。突然吗?当然是的。手足无措吗?自然是有的。除此之外,还有茫然还有惊喜,直到爹走後许久,她仍是无法回神。
走入角阁的时候,她有不安,有忐忑,同时也有雀跃。她不知将会发生什麽,将要面对什麽,待她意识到,便从头到脚,凉了个通透。
即便震住,即便害怕,她都没有反抗。
那一夜,仓皇懵然间,她失去了初贞,天一亮,她被扶出角阁,扶出了言家大门,在被塞进轿子之时,她的爹只给了她一句话:记住,无论如何,你姓言,你总是我的女儿。
女儿……是吗?是这样吗?
她以为只要乖乖听话,便能令爹的目光多有一些投注。她以为只要顺他的意,他便会高兴,他不会再忘记她,他会关心她……他会来爱她。
她太天真。手里仿佛抓着了一丝希望,未有确定,她就迫不及待奢想着更多,奢想那些原本就不属於她的东西。她也很傻,经历皇宫种种,对於丹儿,她仍无法去责怪,无法去恨。因为与丹儿的情谊她视之珍贵,她有的不多,她不能,不可以再失去。
对她的好,她牢牢揣记於心。因为那些关切怜惜,除了张妈丹儿,她从未在别人身上感受过。岳哥哥,二少爷,大少爷,王爷,他们以不同的方式走入她的生命中,继而驻紮进她的心底,她已无法忽略。
其实,她不可怜的,对吗?
其实,被爱抑或去爱,她也可以的,是吗?
其实,她拥有的已很多。
他们,都在她的身边。
墨九停不下哭泣。鼻头通红,眼泪混着鼻涕,一脸的狼狈。
说不出是欢喜还是难过,兴许二者皆有,一只大手伸过来,默默的为她擦着眼泪。
哽咽声接连不断的,仿佛快透不过气。她没有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没有听到跨步迈进的声音,当她抬起头,透过泪眼迷蒙,她看到两张相似的脸。
他们静静的围在她身边,没有人说话。
房内弥漫着温情,令她觉出暖意,於是,泪水更是汹涌。
她不再逃避。哑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将这段时日,宫中经历,一点一点,细细的诉说。
哪怕其中有着难启齿,哪怕亲口再提,不亚於血淋淋的再揭伤疤,哪怕回忆如同梦靥,痛楚亦是深刻,她没有退却,她勇敢的正视。
她告诉自己,最後一次。
心颤,害怕,绝望……这都是最後一次。
说完之後,她便要将这些连着皇宫的一切统统忘记。
把不愉快的赶出心底,不再添痛苦不再添难过,跨过这个坎儿,不想过去,只看眼前。
就这样,墨九说着说着,泪水间歇着有止有落。和盘托出,下了决心,像拨开了阴霾,散去了闷浊,随即,点点轻松转然而生。
接下来,无论是人或事都在逐渐变得好起来。
乌少正的箭伤一日日的恢复,皇宫那边未见异常,乌岳来过墨院探望,而张妈已能下床走动,墨九在欣喜之余,每日天两边照料,心无旁骛,过得充实而忙碌。
府外的城中也是热闹。街道,客栈,酒楼,一下子涌进了许多人。他们来来往往的穿梭,看着装打扮,不像是本地人士。
墨九还在闲暇之余,学起了刺绣。因为山儿告诉她,两位少爷的生辰将近。可府里年年的习惯并非设宴摆酒,两位少爷不喜热闹,吃碗长寿面,生辰便算过了。
墨九听了之後就放在了心上。虽然她过生辰也是吃一碗张妈做的长寿面,但她如今已视乌府为家,第一次迎他们的生辰,她觉得自己不能不做些什麽。
她想不出什麽特别的,送礼嘛她没银子,不好问山儿借也不好问老伯伯借,若向他们借……就算买了东西也是没意思的。
山儿说,物不在贵重,关键是心意。
她想了又想,那些高雅的啊别致的啊她一样都做不来,还是实际些,问山儿要了针线,她预备试试看,亲手做两只钱袋。
山儿陪着选好了料子,在她的教导下,墨九剪出了样儿,接下来便是认真奋力与针下活。
这一日午後,墨九坐在桌前全神贯注,山儿在一旁磕着瓜子边看边指点。没多久,房门外有了动静,只见乌伯佝偻着背,领进来了一个人。
墨九抬头见到,立时一愣。
这个人悠悠迈过门槛,扫视过四周,一双水灵美目停驻在了她的脸上。
端详片刻,她淡淡一笑:“看你的气色,甚是不错。”
墨九放下手里物件,慢慢站起了身,也不知该说些什麽,便轻唤一声:“怡妃娘娘。”
乌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