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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忙脚乱间,不知碰到了哪处,男子一声急促闷哼,紧接着,周身剧烈一颤。

    摸到了些许sh意,山儿定睛一看,手心指尖上的点点暗红,这是……血?!

    “怎麽……大少爷!您受伤了??”

    乌少正在咬牙忍耐,可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眼前的晕眩越来越重,手脚的力气也在迅速的流失。

    “大少爷您撑着些!我去叫乌管事过来!”

    狠狠抓着门框,试图欲维持清醒,只是控制不住,指节在一点一点的松脱开去。乌少正勉强想要说些什麽,眼前终是一黑。

    他只听见骨骼碰地的声音伴着一声仓皇尖叫,而後,他便什麽也不知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他受了伤

    原来除了高热,乌少正还受了伤。

    伤口并非是打架造成,而他之所以发起高热,便是因为这伤。

    出宫那晚,邬辰扬射出三箭,乌少正反应极快的抱住墨九。墨九确实毫发无伤,两支箭接连射入了马车内壁,剩下的一支,就在乌少正身上。

    就在他扑向墨九之际,箭矢破空而来,他并未躲过,他也无法去躲。若是闪避,兴许这一箭就要落上面前女子的身,他未作片刻犹豫,以手脚身体为盾,将她密实护好,咬牙生生的受下了一箭。

    那时,墨九惊慌的不行,她只看到车壁上插着箭矢,她也以为他们惊险躲过,她哪里想到,其实还有“漏网之鱼”。

    那时,邬尚煜未见异样,况且他的心情复杂,滋味难辨,又哪会去仔细注意呢。

    那时,乌少正抱着墨九,怀里人吓的失了魂,他便趁机悄悄折断了箭杆,将其扔出了马车。

    接下来,回到乌府,而後墨九有恙,他进出,陪伴,神色如常,谁也没有看出半分异常。

    药也未上,他只拿了块布粗粗的将伤处缠上,将箭头,将血迹全掩在层层衣衫之下。

    再接下来,不眠不休,吃进的东西甚少,打了一场架,触及了伤处,雪上加霜。发起高热之後,他也只是饮了一碗药汁。本因不治,即便一时压下,而後便再难抵挡。

    大夫严肃道:没有伤及要害,若及时整治,不出几天便会无碍。拖延到眼下,若再不好生休息静养,伤口不愈,引发了感染,届时,怕是难办了。

    大夫剪开缠着伤口的布条,上面血水混着脓水,红红黄黄的一片。箭头已深深陷进皮肉里,只看的见一块肿得高起,有些溃烂,缓缓渗着黏腻的液体。

    一旁站着的山儿心里发颤,别过眼,不敢再看。

    箭头要取出,显然拔是拔不出来了,大夫从药箱里取出工具,准备完了便割开了皮肉,直到挖出了箭头,清理过了脓血,再为其上药包紮,最後开了药方,叮嘱了注意事项,山儿便送他出去了。

    这个过程,乌少正是无知无觉的,可乌伯着实的担忧心疼。待家仆捧来了药碗,一口一口小心的喂他喝下,乌伯留下人看护,自己去了墨九的小院,将这一切告知了另一位主子少爷。

    即便乌少正身强体健,这一番也是过了第二日的晌午才醒。

    府里多了位卧床的人,乌风乔这里那里,每日两边跑。自己的哥哥受了伤,而心上那人依然不改原状,不予反应,焦心焦身,一边要打理府里府外,一边要提防皇宫那处,不出几日,乌风乔也是憔悴了许多。

    这些,山儿全看在眼里。

    她眼见着两位少爷不顾别他,全心守候;她眼见着大少爷晕倒,晕倒前硬是支撑着离开这里,让她不要多话不要声张;她还眼见着二少爷来回走返,即便他脸上的倦容再明显,即便他眼下的黑影再重,即便他知道他得不到床上人的半句话,他依旧频频前来,喂水,喂饭,擦手,擦脸,动作仔细轻柔,最後带着一室沈默离去。

    她觉得不忍。去大少爷的住所,帮一帮忙,为他换药包紮,大少爷高烧未退,迷迷糊糊间,问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她,怎麽样了?

    她答不上来。

    看得够了,她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就不相信,床上那人是什麽也听不到,什麽也觉察不到。

    大少爷没在房内出现,她就不相信,床上那人会没有看到。

    她知道,几日下来,她的身子已是无碍。可她就是硬着心肠,不闻不问,不吭一声。

    她就没有疑惑麽?她就没有担心麽?大少爷二少爷的心思,她没有感受到麽?他们做到这个地步,她仍是不明白麽?

    心再狠的人,到这会儿,或多或少,也该有动容了吧?!

    是,她是没了孩子,她是委屈难过,可她不是一个人在疼,他们包括自己都在为她疼着。以後的日子还长,难道她就预备一直这样子下去??

    傍晚,乌风乔走後,房里只剩山儿一人。

    定定的看了床上人半晌,她慢慢的开口:“之前,王爷来过了。”

    如她所料,床那边没有半点动静。

    “大少爷二少爷和王爷打起来了。我不知那时情景,但大少爷他们都挂了伤,想必,这一架是下了重手的。”

    床上的人无动於衷,若非床被有着微微起伏,一眼看去,还以为里面躺着的是个假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房里谈话

    山儿提了口气,一字一字的说:“只见二少爷却不见大少爷过来这里,你知道是为什麽麽?”

    “大少爷受了伤。”

    “不是因为打架,大少爷受的,是箭伤。”

    闻言,一双死寂黑眸有了细微的波动。

    “大少爷中了箭,就在你回来那晚。大少爷自己处理了,没人知道他受伤,要不是那天他晕了过去……”

    床上的人极慢极慢的眨了下眼,山儿捕捉到,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件事你也该是不知的。乌管事说,那天大少爷觉得不适却不让他唤大夫。後来大少爷走时便有了不对劲。你在这里,他不准我声张,是我亲自扶的他出去。才回到他的住处,他就晕过去了。”

    “当时我也是吓的半死,大夫来了之後,才知道,原来大少爷身上中了一箭。他把箭折了,自己随便包紮了几下,衣服一挡,谁也没有看出来。”

    “身体里留着只箭头,该是很疼的,但你说奇怪麽,他来这里,看着你守着你,半点异常都没有,要不是实在撑不住了,我想,兴许他还能瞒的更久。”

    “大少爷没有给自己上药,大夫取箭的时候,我也在。伤口不光在流血水流脓水,周围的肉都烂了。箭头刺的很里面,大夫是割开了肉才把它挖出来的。”

    覆着黑眸的纤长睫毛在一阵一阵轻轻的颤。

    “大夫还说,如果看得及时加上好好休息,原本不会那麽严重的。可大少爷不但是耽搁了伤还整夜的不睡觉,饭也没吃进几口,虽然大夫诊治过了,可身上发起的高烧一直到昨个儿才退。”

    山儿一气儿说完,然後重重的呼吸:“大少爷怎麽受的伤,我不知道。但我猜,你该是知道的,对不对?”

    “大少爷放着自己的伤不理,为的是什麽,为的是谁,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的。”

    走到床头,直视着那一双黑眸,山儿掷地有声:“你端着这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预备要到何时??”

    “你不愿开口,谁也不理,没人逼你没人勉强你。只不过,到今时今日,也该够了吧?”

    “有委屈有难受,你说出来叫出来,就算是大哭一场,也没什麽丢人的。”

    “孩子没了,可以再有。别怪我说得难听,退一步想想,这个孩子是你要的麽??这孩子是你心甘情愿怀上的麽??”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我不知道在宫里发生了什麽,但你才几岁?有什麽坎儿是过不去的??”

    “宫里的事,眼睛一闭醒来权当是梦一场。你已经回来,我们都在,张妈也在,光惦记着那些不痛快有用麽?日子不要往下过了??”

    “你怎麽不好好看看现在,看看在你面前的人??看看大家为你急成个什麽样儿了,非要一个个都跟着你心疼死折腾死了,你才是满意?!”

    墨九仍是一脸呆滞,只不过眸里悠悠蒸腾出水汽,没一会儿,一颗泪珠便脱出了眼角。

    山儿的声音越来越高,极力压抑着胸前起伏,隔了片刻,她伸手擦去这颗透明的水珠,低低的叹出口气:“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候,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大少爷二少爷天天来你房里,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张妈那边也快瞒不下去,她拉着我问你去了哪里怎麽还不回来,一次两次可以,时间长了……我又能怎麽说呢。”

    “进乌府这麽些年,我看的出。儿女私情什麽的,从来就不在大少爷他们心上。我也看你捱过苦受过伤,到如今,大少爷二少爷的变化,我更是看得清楚明白。”

    “都是爹生娘养好人家的女儿,有哪个是自愿进来姝园的?姝园里的小姐那麽多,又有哪个能如你这般?大少爷二少爷要做什麽,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寻思过问的。但我确定,他们的改变是为你,他们的急是为你,他们的团团转也是为你,他们是尽着力想要接你回来的。”

    “你要怪要怨要恨,可以。可现在算什麽?一味的逃避就能把问题解决了??无论追根究底是谁的错,他们已在弥补,而你却连丝机会也不愿给。看看他们的样子,你忍心麽??”

    墨九的表情未有变化,这一席话也不知是听见了没有,听进了没有。山儿久久的盯着她,只见那双黑眸在无声的渗泪,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反应。狠了狠心,她的语气蓦地一转:“你想要什麽?要怎样你才觉得够?”

    第二百一十九章 能否无动於衷

    山儿的表情有着些古怪,话也说的直接:“一向的软弱一向的逆来顺受,你真正怕的是什麽?你真正想要的又是什麽?”

    “我一直以为你是尚不懂事。原来你不光自私,言墨九,你还是个胆小鬼。”

    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第一次对着她语带严厉,说完,山儿不再看床上人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房内只留墨九一人,一双黑色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涌出滚落,视线早已模糊。

    想要什麽?

    她只是想回到之前,回到未进宫的那一时。

    如果真是一场梦……那麽她就可以当宫里的一切全未发生过,而眼下经过的种种也都全然是假。

    好奇怪啊……怎麽会这样的呢?她差一点……就要做娘了。

    实在是难以置信,在她沈浸於绝望痛苦的时候,她的肚子里已经悄悄多出了一条小生命。

    是在什麽时候呢?她真的一点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