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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

    原来……怡妃娘娘姓温。原来怡妃娘娘曾住在乌府,住在姝园。

    怡妃娘娘是与自己一样的吗?所以自己曾经历的事,在她身上也同样发生过?她也是被江夫人“选中”,接着离开家中转而被送去了乌府?

    她在姝园里住了多久呢?为什麽她会进了宫?嫁给了皇上……然後,变成了怡妃娘娘?

    她认识大少爷,二少爷还有岳哥哥……这些,皇上知道吗?

    怡妃娘娘是他的娘子,那麽她知不知道他与大少爷二少爷之间好似有着不和?

    岳哥哥去找过她……岳哥哥还让她带话给自己……    那为什麽之前岳哥哥来的时候,半点也没有提起其实他是认识怡妃娘娘的?

    怡妃娘娘说,她们同为棋子……

    是谁的棋子?

    这是什麽意思呢?

    她为岳哥哥传话,还让自己去求王爷,这样看来,她是在帮自己的……

    可是,为什麽呢?

    她明明是讨厌自己的,又为什麽要帮自己出宫?她不怕皇上发现吗?

    不光是疑惑,其实令墨九忧虑的还有很多。

    譬如,所谓“从王爷身上下手”究竟该怎麽做。就算见到了王爷,在那种场合之下,怎样去寻求一个机会去与他细说。她该如何开这个口,如何去求王爷带她逃出宫去?王爷要是不答应怎麽办?她又能想出什麽办法来叫他答应?

    撇去这些不谈,几日後皇後的生辰,与她来说,首先要跨出的第一步就是确保自己在出席之列。

    那麽,她该怎麽做呢?去问皇上吗?直接央求他,赴宴的时候带上自己吗?

    万一他不愿意呢……万一他看出了什麽……那怎麽办?

    不同的人聚在一起,要面对那些陌生异样的眼光,她浑身不自在,她是不喜欢的。她也相信,从上次的宴席上他应该就已看出来了。所以这一次,主动要求他带上自己,会不会很奇怪呢?如果他看出了她是别有目的……这可如何是好??

    墨九苦着脸,一坐就坐到了黄昏。魂不守舍的用过了晚膳,随着天色渐暗,她是越来越心慌,越来越紧张。

    只是,一直到夜色深深,一直到她洗漱完,始终未见那人身影。不得不说,墨九是有些松了口气的。

    虽然意外,但这样的独处着实难得,也正好给了她时间,让她静下心来再好好的想一想。

    才宽衣爬上了床,在一片昏黄烛光中,房门却被推了开。

    邬辰扬跨了进来,面上似乎还带着点疲惫之色,他的目光一转,很快的定在墨九身上:“这麽早,已经要休息了?”

    墨九抓着被子,楞了好一阵才轻轻的说:“嗯,洗漱完了刚要准备睡的。”

    邬辰扬走到床边,抚了抚那温热的脸颊,继而微微一笑。

    宫女端了热水进来,净手擦脸更完衣後,他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墨九往旁挪着身子欲空出些地方,没想长臂伸来,将她整个儿的捞回。她被他圈在怀里,感觉着身前的胸膛在沈沈的振动:“方才在书房耽搁得久,所以过来晚了。”

    他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还有些寒意,此时的靠近相贴令墨九不适的打了个冷颤。

    邬辰扬觉察到,稍稍退开一些:“冷吗?”

    墨九缩了缩手脚,慢慢的摇头:“还好。”

    邬辰扬再度将她揽近,悠悠的呼出一口气:“今晚,我本不打算过来了,但想想还是不放心。”

    等了半晌,才等来一个模模糊糊的“嗯”。邬辰扬低头一看,怀里人眼也不眨的不知在想什麽,反正是想得正出神,他勾起嘴角,亲了亲她的鼻尖:“这样就把我打发了?真没良心。我披星戴月的来,也不问问我吃过了没有。”

    “啊?哦。”耳中是听的零零拉拉,这会儿回神,墨九便茫然的对上面前一双眼睛,呆呆的张嘴:“那……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邬辰扬无奈的笑了笑,“你这一句,是我厚着脸讨来的。要不然,你根本不会想到要问,说你没良心,一点也没错。”

    墨九无言以对,眨巴几下眼,移开了视线。

    邬辰扬并未计较,埋头那在柔软颈窝,闻着那淡淡香气,似乎全身都在逐渐放松下来。安静中,他的声音模糊不清的响起:“没关系,我不在乎,这样就很好。”

    他的呼吸呵得她好痒,心里还装着事,欲言又止,再三斟酌,就是不知怎麽开口才是妥当。

    墨九那个难啊那个急啊,耳听着这人说完一句就没了动静,怕还没来得及切入主题他就已先睡去,於是她微微挣动了几下,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字:“你……”

    只见他懒懒的抬起了头,注视了她许久,他说:“这麽心神不定的,怎麽了?”

    “我……”他的眼里很亮也很深,令墨九喉咙生堵,连勇气也在一点一点的流失,“没有……我只是……只是有些累了。”

    又是一番注视打量,邬辰扬放缓了表情,轻声道:“我听说,今ri你在园里遇上了怡妃?”    墨九飞快的垂下眼帘,心跳顿时慢了一大拍:“嗯……是。”

    邬辰扬拨开从她脸侧滑下的发,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神柔和:“怡妃心直口快,就算说了什麽,大多也是无心。”

    墨九点了点头,努力平稳着心跳,与其对视。

    “不过,若她让你受了委屈,我便下令对她小小惩治一番,算是为你出气,可好?

    “不用的不用的。”闻言,墨九又是一慌,“我没有委屈,真的没有。”

    “是麽?”

    “嗯嗯!”

    他端详着她的眉眼,突然低低笑开:“我说了,只是小小惩治,倒害你替她紧张如此。”

    笑完了,他脸上升上认真,似在沈吟:“怡妃姓温。若我记得不错,温家与言家是世交。这样说来,你与怡妃是该多亲近亲近。两家交往总有走动,兴许早时在言家,说不定你已是见过她了。”

    “是、是吗?但是我没有见过怡妃娘娘啊,如果见过,我一定会记得的。”心在胸口一会儿重落一会儿高提,实在是太过刺激。其实明明说的是实话,但底气就是不甚足。

    “也对,见过你应该会记得。那麽不罚她,我让她多来这里陪你,这样好不好?”

    “啊?不、不用了……”

    “为什麽?你那麽护着她,我以为你是喜欢她的。”

    “她……我……”

    看着墨九语塞,邬辰扬眸光微闪,缓缓勾起了嘴角:“也罢。你不愿意就不勉强了。况且怡妃的鬼主意太多,万一带坏了你可不好。要是把这个单纯傻气的小墨九拐跑了,谁来赔我?”

    不用看,墨九也知自己的表情僵硬。

    他的话听着平常,可她总觉得是意有所指。他的眼神像要看穿了她,令她生出一种错觉,在他的目光之下,那些掩着的藏着的仿佛是无所遁形。

    颤动的眼睫落下了一片灼热,眼珠在不安的滚动,感受着他的唇贴着她的眼皮开合:“只要你听话,你想要什麽我都会给你。”

    唇沿着她的鼻梁滑下:“你这麽乖,我很高兴。乖孩子就要被奖励。”

    邬辰扬含住那瓣小小的嘴儿,舌头伸了进去有技巧的挑动摩挲。她好软,哪里都软。手臂箍着一抹纤腰,隔着薄薄的亵衣,感受着她的曲线,她的温暖。

    稍用了些力将她按向怀里,放开她的唇齿,吻上那白腻的颈:“首饰还是珠宝?名贵的?珍奇的?宫里什麽都有,你想要什麽,嗯?”

    想要什麽……想要什麽……

    停在脖颈的唇转而滑下,印上了蝴蝶骨,墨九闭了闭眼,软软的开口:“我……我真的好累……可不可以……今晚……可不可以不要……”

    俊朗的脸庞从她身上抬起,深邃的眼睛似有水光粼粼,隔了好一会儿,他说;“可以。”

    顿了顿,他又问:“还有呢?你还想要什麽?”

    墨九只觉浑身脱力的极,心头涌上难言滋味,唯有低声喃喃:“我不要。我什麽也不要。”

    她什麽也不要,或者说,其实她要的很简单。不是金银,不是珠宝,她想要离开,想要回去,想要自由,这些,他会给吗?

    她是累了,那些艰难的,纠结的,挣紮的就暂且放一放吧,她什麽都不欲想了,只是今晚,只有今晚。

    邬辰扬没有再问,他只是将怀里的人搂近了些,再搂近了些。

    晕黄烛光,照着床上相偎的两个人。真真假假全隐在这一室昏暗中。

    局外人看,是一幕安静温馨。

    局中人看,是一腔不尽复杂。

    无论如何,床上的二人都阖上了眼睛,很快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绵长,在这个平静的夜里,而後已然睡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生辰宴(一)

    昨晚的一番对话,令墨九有了顾虑。

    她不敢贸贸然的开口,白日起身之後,她便再度开始思索:在什麽样的情景下道出心中所求才是恰当又不失自然?

    过了晌午,有宫人送来了赏赐。到了晚间,身穿龙袍的男子迈过门槛,就如之前许多个夜晚一样,温言低语,也与往常一般,只不过在其之间,含笑带出的一句话令墨九猛的竖直了耳朵。

    “今天命人送来的东西你喜不喜欢?我见那一套象牙配饰甚是精致,正好过几日皇後生辰,你戴上赴宴,正是合适。”

    墨九听得怔怔,要说哭笑不得兴许有些不确切,但惊中带喜是确实的。不用再苦苦寻思,不用再踯躅什麽恰不恰当,这不经意的一句就让那些顾虑担心烟消云散。

    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需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已迎刃而解。心中大石暂且一放,但肩上仍有着沈甸甸。

    席上,皇上皇後那麽多人在,恐怕不是个可以倾吐的场合。她要说的何其重要,托人传话,显然是不能的。

    要怎麽做呢?怎麽让王爷知道她有事相求?

    她清楚的明白,这件事必须偷偷进行,说的直接难听些,她将要做下的举动可是见不得光。

    宫里,有没有一个隐秘并且安静的地方,能让他们好好的说话而不被人发现?

    她可是要逃跑啊……而且是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

    光想着,墨九就觉得心跳加速,心神难宁。一边紧张着该要如何是好,一边又担心着王爷听了之後会是怎样的反应,他是否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