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儿姑娘。”
怡妃……怡妃……墨九猛的想起来,这个女子就是那日在园里碰上,然後……她倏地转脸看想丹儿,丹儿已镇定自若的起了身:“奴婢见过怡妃娘娘。”
怡妃认真的打量,仿佛是初次相见:“若猜的不错,这位该是丹儿姑娘吧?”作家的话:大……姨……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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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鲜币)第一百七十四章 席间来往
丹儿有规有矩的应答:“是的,怡妃娘娘。”
怡妃再度上下打量一番:“知礼有仪,落落大方。”她举帕掩唇,娇柔一笑,“皇上果真是好眼光。”紧接着,似水目光悠悠一转,“那这一位……”
墨九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奴、奴婢参见怡妃娘娘……”
“这一位……定是墨九姑娘吧。”
“是、是的,怡妃娘娘。”
怡妃眨了几下眼,好奇的问道:“墨九姑娘看着年纪甚小,不知芳龄是几何?”
墨九心里紧张,连带嘴上也开始有了不利索:“我、奴婢……奴婢今年十五了。”
“哦,十五麽,难怪人也是水灵灵的。”那一副生涩又不安的模样,怡妃是看在眼里,朱唇勾起了一抹深深的弧度,她的表情认真,“墨九姑娘,我可是生了三头六臂?”
这莫名的一句令墨九愣住。耳边听见怡妃的声音似筝琴拨出的清音,“叮叮咚咚”的响起:“若非如此,怎的墨九姑娘似怕我的极?皇上,娘娘,臣妾莫不是颜目丑陋?所以言谈至今,墨九姑娘仍不敢抬头看臣妾一眼~”
半是委屈半是玩笑,引来席间一阵轻笑。墨九微微涨红了脸,坐在怡妃身旁的容妃像是快要笑岔了气。
今日的她也是悉心装扮过的,往墨九的方向意味深长的一瞄,她脆声说道:“姐姐可是饮多了酒?若姐姐是颜目丑陋,那众姐妹岂不要羞愤的无地自容?”
怡妃横去一眼,伸指在容妃额上一点,娇娇的啐道:“我看妹妹你才是饮多了酒,皇上娘娘还道我是厉嘴,我这会瞧着,妹妹才是名副其实~”
容妃摆起双手,作势一福,小小的瓜子脸上满是俏皮:“怡妃娘娘在上,臣妾岂敢~”
一来一往,气氛似是轻松,上头的邬辰扬噙着笑未开口,一边的袁皇後温和道:“好了好了,怡妃说话没遮没拦,容妃你还跟着她起哄。”说着她转眼看向墨九,“墨九姑娘老实本分,初来宫里未久,今日大家聚在一起,席里诸位她是第一次见,会有些怕生也是自然的。”
听到“老实本分”这四个字,容妃的脸上暗带了些许鄙夷。怡妃仿佛是若有所思,静了不一会儿,了然道:“原来如此。不过一回生,二回熟,待熟悉了便好。墨九姑娘进宫几日,不知对宫里,有无什麽不适?”
这会话题又转回到自己身上,墨九略微一惊。勉强着自己抬起了头,可没支持多久,小脑袋又下意识的垂下:“没有的,娘娘,奴婢没、没有什麽不适……”
“哦,那墨九姑娘在宫里已是惯了?”
“嗯……是,是的,娘娘。”
“这样便好。墨九姑娘,宫外的日子可与宫里的甚是不同?”
“是……”墨九偷偷的看向丹儿,只是丹儿同样低着脸,她的表情掩在烛光跃动之下。墨九看不清,求助无法,便犹犹豫豫道:“是不一样……”
“是麽,怎麽个不一样法?墨九姑娘快说与我听听。”
“奴婢……这……奴婢……”墨九哽住,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更不知道怎样的回答才是妥当。
周围一片安静,她能感觉到,妃嫔们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停驻在了自己身上。她有些焦急,可越急越组织不起言语,支支吾吾了好一阵,硬是挤不出完整的一句。
怡妃盯了她半晌,忽然“扑哧”了一声,向着座上男子细声细气的说道:“皇上,这位墨九姑娘好生有趣。”
妃嫔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墨九突兀的站在那儿,耳里听的嗡嗡嗡,停在身上的目光是讥讽,是嘲笑,是不屑。恍然间,像是回到了许久之前,那时在言府的角阁,也是如此这般。
单薄瘦小的身影,两片红唇咬得紧紧,鹅蛋小脸垂得低,两只小手一松一握抓着衣摆,带着几分尴尬,几分茫然还有好几分的无助。
袁皇後稳稳的端坐,矜持华贵,一派的从容优雅,只是若仔细看去,不难看出她眼里那若有似无,清清淡淡的笑意。
邬辰扬不疾不徐的扫过席下,继而慢慢的开了口:“好了,怎麽今日的怡妃,疑问看似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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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鲜币)第一百七十五章 皇上的意思
说这话时,上座的男子是微笑着的。怡妃转着一对剪水双瞳,朱唇媚然微启,撒娇般的轻唤:“皇上……”
这边才叫出了一声,那边的男子兀自侧脸,朝向站着的瘦小人儿温柔道:“小墨九,该是饿了吧?快坐下动筷罢,再站下去,怕是菜都要凉了。”
此言一出,怡妃愣住了,一众妃嫔愣住了,连袁皇後也是怔了一怔。
鹅蛋小脸怯怯的抬了起来,见男子对她笑着点头,目光中还带了几分催促之意,墨九这才迟迟疑疑的福了个身,小心又慢慢的坐下。
身旁的丹儿仍直直的站在原地,墨九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将她一望,小手悄悄伸出,还未触及到她的衣衫又略带不安的一缩,邬辰扬看在眼里,及时的再补上一句:“丹儿也是,莫要再站着了。”
丹儿缓缓的向他福身,再向袁皇後怡妃福身。待两人皆是落座,邬辰扬举起筷箸,不紧不慢的说道:“今日在园里设下宴席,一来是想热闹一番,二来是为了待客。小墨九是这宫里的贵客,万不能怠慢。”
袁皇後迅速的回神过来,温声附和,咬字有轻有重:“墨九姑娘从乌家府上来宫里做客,既然是客,自然需好生招待一番。”
容妃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她是知其底细,脑里念头一闪,状若不解的插上了一句:“哦?原来墨九姑娘姓乌?这麽说来,墨九姑娘定是乌家府上的……”
邬辰扬掀起了眼帘,往容妃那里轻轻一扫。只一眼,就让容妃闭紧了嘴巴,噤了声。他放下了筷子,举起酒杯浅饮过一口:“既香且醇,好酒。”他手里边把玩着白玉酒杯,边低笑出声,“不过贪杯总是不宜。容妃大概如怡妃所说,确实饮的多了,这便回去,好生休息罢。”
容妃顿时变了脸色。莫说是酒,盛着酒的杯盏,她根本还未碰过一下。可皇上明里暗里,亲口下了逐令,她哪敢辩驳。作势抚了抚额角,脸上勉强撑起一抹笑:“臣妾确有些不适,皇上,娘娘,容臣妾先行告退。”说完她恨恨的瞪了墨九一眼,心有不甘的起身离去。
一干妃嫔看着容妃退下,她们表情各异,有惊讶的,有若有所思的,其中也不乏嘲讽,讥弄的。这时,只听上座的男子淡淡的再言:“小墨九并非姓乌,她是言家的千金,以後需得称她一声言小姐。不可唐突,更不可对她无礼。”
席间鸦雀无声,男子的语气并非严厉,却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怡妃眼神晦暗,一改之前的嬉笑怒骂,瞬间沈默了下来。
袁皇後眼底闪过几丝异色,接而掩嘴轻咳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皇上如此一说,大家便是知晓。”说着,她稳稳执起了手旁的茶盏,“来,丹儿姑娘,言……小姐,相聚即是有缘,本宫以茶代酒,先饮下这一杯。”
邬辰扬看向自己的皇後,嘴上蕴着的浅笑,似满意,似赞同。
底下的墨九从怔愣中醒神过来,诚惶诚恐的端起了茶盏。
丹儿慢慢的动手,举起了白玉酒杯:“奴婢……谢皇後娘娘。”略微仰起了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气辛辣,令她的双颊轻染酡红,眼里也被激出了朦胧水汽。
捂着嘴,不适的微咳几声,墨九听到,小声关切的问:“丹儿,你喝的好快,要不要紧呢?”
丹儿转过头定定的看她,龙形铜架上跳出烛光,是明是暗,映照出那微红的脸上丝丝异样与点点的复杂。
她的目光像是飘忽又像是专注,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墨九难掩担忧:“丹儿,你没事吗?”
片刻过後,丹儿一点一点勾起了嘴角:“没事。”回过脸,盯着面前的白玉酒杯,她的声音低若喃语:“我没事。”
这番之後,席间的气氛倏地变了,妃嫔们的眼睛在滴溜溜的转,暗里的互视相看,无声的交流传递讯息,只有当上座的两位开口时,她们才忙不迭的扬起笑脸,应和个几声。
这一顿饭,墨九吃的小心又忐忑。皇上时不时问说几句,她便也模模糊糊的答上些,要说魂不守舍兴许有些过,但食不知味是确确实实。
自那晚过後,皇上来来去去,走动得勤。墨九还惦记着皇後那一句“再来坤宁宫一坐”,可皇後娘娘却未再召见,这着实令墨九松下了一大口气。
皇上是日日前来,有时陪着她们在宫里四处走动,赏花看景,若不出门,丹儿便准备些零嘴小点,三人在房里围坐起,边吃边聊。
墨九觉得,辰扬哥哥虽是皇帝,但好像是挺空闲的。殊不知,她认为的“空闲”却是宫里妃嫔万分期盼盼不到,争破头也争不来的殊荣。
墨九还觉得,辰扬哥哥虽是皇帝,但果真如皇後娘娘所说,仍像个孩子一般。在人前,他是一派从容沈稳,但当他们三个在园里,走着走着,他会突然灿烂一笑,接着提议集体去爬树。丹儿是不敢的,刚开始墨九也是不敢的,但看到他在枝桠间抖索着腿,自得的极,墨九便也忍不住了。
有时远远看见宫人走来,他会竖起手指令她噤声,再让树下的丹儿躲起来。宫人一走到树下,他便揽着她一并跳下,往往吓的宫人一屁股跌坐在地,嘴里“皇皇皇”个好半天,瞠目结舌,话不连贯。他背着手稳稳的站着,镇定自若,她躲在他背後,只探个脑袋出来,忽闪着眼睛看。
宫人连滚带爬的退下之後,他便与她对视,得意的大笑。丹儿从树後走出来,也是捂着嘴窃窃轻笑。
不只是宫人,捉弄妃嫔也是有的。妃嫔们受了惊,端的是花容失色,後退一步倒在丫鬟怀里,抚着胸口直喘气。待看清了那人是皇上,妃嫔是娇嗔,是哀怨,惊中也是带着喜。可还未来得及说上几句,他便携了她们,脚不沾地的离去。
不出门的时候,他有时会命人取来筝琴,摇头晃脑听她曲不成调。她弹完了,换丹儿。丹儿的姿态是有模有样,下手毫不留情,胡乱拨弄一气,堪比魔音穿耳。完了,丹儿还悠悠福身,口唤“奴婢献丑了”,引得房里笑声不断。
还有几次,兴致来了,笔墨砚台摆上桌。空白宣纸,人前一张。
要画点什麽呢?她犯难了。
慎重的下笔,画了两个圈圈当是头,细细的几笔,是手和脚。手与手连在一起,是相携的意思,宣纸底部认真的写上两个名字:辰扬哥哥,丹儿。
转头看丹儿那里,纸上乌糟糟的一片,不解的问说这是什麽,丹儿极为惊讶的反问:“这是人啊,你看不出来麽?”然後,她一点纸上三个乌黑的点,煞有其事介绍说:你看,这个是皇上,那个是我,这个当然就是你了。
睁大了眼睛看了半晌,转而再看看自己的……好像……画的不算很糟麽……
与丹儿一并凑到他身旁,纸上是一女子半人像。小小的脸,圆圆的眼睛,手里还抓着一只大饼,看样子吃的甚欢,不过女子头上奇怪的竖着一对耳朵,长长的,却是憨态可掬。边上是苍劲有力的三个字:小墨九。
他眯着眼问她们:怎麽样,画得可像?
她义无反顾的指出疑问:这是我吗?可我的头上没有这个东西,我的耳朵明明不是这样的。不像,一点也不像。
丹儿轻轻巧巧,站去他那边,脸上笑意柔柔:看了你的再看皇上的,我觉得挺像。
不得不说,有了邬辰扬的悉心陪伴,墨九紧绷的神经终於逐渐的放松。她是高兴的,打从进宫见着丹儿,这些时日,愉悦是发自心底,她的笑靥亦是。
丹儿也是高兴的,眼见着丹儿开怀,她便更是高兴。可她始终没有忘记,来皇宫只是暂时,皇宫之外的乌府,二少爷,大少爷,岳哥哥都还在等她。卧床的张妈也在牵挂,想念着丹儿。
所以,当皇上不在的时候,当她们二人独处的时候,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