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细细的一条水柱,融进了池塘水里,激起了一小圈一小圈的涟漪,叮叮咚咚。淡淡的酒香随着涟漪散开,墨九觉得有些趣味,就蹲下了身从栏杆的空隙中伸手出去,用酒壶舀了些水,再缓缓的倾倒。一来一回这样玩了好一阵,突然感知到了异样,转过头,就见不远处的池塘边上立着个黑影。
墨九吓了一跳,手一抖酒壶便滑脱了去,落入了池塘,带出了一小片水花。
“呀……”嘴里轻叫了声,墨九赶忙站起来趴在栏杆上看,水面摇晃着迅速恢复了平静,哪里还有酒壶的影子。
这时,池塘边的黑影朝她的方向进了一步,皎洁的月光照下来,照出了一张倾城绝色的脸。墨九简直是手足无措。不知自己方才傻里傻气的举动她看到了多少,她不是该在宴席上的吗?怎麽会出现在这里?她是乌府的贵客,现在碰上了,不打招呼又好似不妥。可是自己不知道她是谁,该要如何称呼她呢……
墨九慌乱的上前两步,低头福下身去,犹豫着开口:“夫人……”
月光下的绝色容颜,从头到脚的扫视过栏杆边的人,眼神颇具玩味,听到这声“夫人”,她的表情一僵,紧接着嘴边扬起了一抹深深的笑:“你过来。”
仙女……仙女叫她过去?!啊……怎麽连声音都那麽好听的?轻轻的,柔柔的,还有点……有点……怪怪的?
说不出这“怪”意究竟从何而来,墨九怀揣着满心的崇拜,小心的,缓慢的,上前了两步。
“抬起头来。”
目光一寸一寸的往上移,近距离的直视这绝世容颜。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她看得清清楚楚,仙女就是仙女,面容不似凡人,连身量都是翘楚中的翘楚。小心肝开始激动的扑腾,头都有些发晕。
“你……”
墨九的眼前又是一阵晕眩,天啊,仙女在对她笑啊……仙女还要和她说话啊……
“你大爷的,你是眼睛不好使还是瞎了狗眼?‘夫人’?谁是你他妈的‘夫人’?!”
墨九懵了,她看着两片形状完美的红唇在眼前利索的上下翻飞,与那天仙外表完全不符的话正一个字一个字不停的从里面蹦出来。
看着面前的小丫鬟一脸魂外飞天的模样,“仙女”终於满意的止了嘴,勾起一抹似是温和的笑:“你叫什麽?”
墨九完全反应不过来,脑子里只有“狗眼大爷他妈的瞎不瞎”在不断的回荡又回荡。听到了好像是问话的问话,就机械的张嘴回答:“言墨九……”
“仙女”弯下身,靠近了她耳边,轻飘飘的说:“我记住你了。”说完,一拂衣袖,转身迈步离去了。
池塘边,只留下墨九孤零零的身影,晚风瑟瑟的吹过,她久久的站在原地,风中凌乱。作家的话:昨天去喝喜酒了,回来再码字的,所以更的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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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七十九章 邬朝天子
墨九呆呆愣愣的往回走,今晚受的刺激有些大了,直到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她还是没弄明白方才到底发生了什麽。
一进门,山儿就追着问说有没有捅娄子呀,宴席热不热闹呀,二少爷大少爷如何呀,客人如何呀,墨九还沈浸在迷思中,就只支吾着答了几句。梳洗过後,脱了衣裳躺在床上,墨九抓着被子啃手指头。啃啊啃啊,眼睛蓦地睁圆了。
乖乖,他是个男的?!
难怪……难怪说起话来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难怪他的身量比自己高出好多好多……原来……他竟是个男的?!
“仙女”不是仙女啊……她算是开了眼了,一个男的怎麽能长成那样呢??完了完了,他是二少爷的客人啊,她还叫他“夫人”……
扯过被子蒙住了头。不管了不管了,叫也叫了,错也错了,想也无益,还不如静下心来睡觉。
墨九这一觉睡的安安稳稳,一直睡到大天亮。宴席过了,就照旧去书房,可走到半路呢,头就开始犯疼。
几天窝在房里没出门,她都差点忘了,有个圆脸杏目的女子连着几日雷打不动的堵她的路,这不,今天一出门,就再遇“老相识”了。
“老相识”穿着身鲜黄鲜黄的衣裙,活像只黄鹂鸟,她的声音还是那般的尖厉,她的头依旧仰的很高:“不就是去了宴席伺候吗你不用得意!破鞋就是破鞋最多变成只会上树的母猪,想飞上枝头?哼!也不怕摔死!”
墨九无奈了,本以为事情已是结束平息,怎麽今天又来这一出咄咄逼人?她不是夸了自己的吗?二少爷解释过之後,自己还为山儿的话觉得歉疚来着的。
“不就会耍些狐媚手段麽?你的帮手呢?不过是区区丫鬟,端出一副泼辣的娼妇样也不怕丢了乌府的脸?!物以类聚,一个二个都不是好东西!我呸!看了就恶心得要吐!”
“你!”墨九倏地抬起了头,骂自己可以,但是牵连到山儿她就有些沈不住气了。
“黄鹂鸟”听到墨九居然开了口,更是来了劲,手指用力的戳上墨九的肩膀,边戳边步步紧逼:“你你你!你什麽你?!你不是哑巴麽?你不会只会装麽?!”
“你……你不要乱说!……”墨九缩着身子,被推的闪避不及,脚一绊,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心里很气,屁股很疼,可更气的是敌不过女子的气势,别说是解释,压根连嘴都还不上。鹅蛋小脸迅速的憋红,一方浅色的唇被咬出了牙印,一双透亮的黑眸缓缓升上了水汽,变成两泡汪汪的水在里面转啊转。
“黄鹂鸟”见了顿时熊熊怒火烧起来,跨前抓住墨九的头发将她狠狠的推了一把:“爷不在这里你装可怜装无辜是要装给谁看?!”
墨九低着头拼命的眨眼,想努力把眼里的水意给眨回去,撑在地上的小手收拢握紧,攥成了只拳头。
“好热闹啊,你们在做什麽?”
一个声音突地响起,从天而降似的,“黄鹂鸟”转过身,第一眼看到个陌生男子,立时也是一怔。这第二眼就看到了陌生男子後面紧随的人,脸色顿时变了,赶紧福身下去:“二少爷。”
陌生男子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表情很是好奇:“你们在做什麽?”
“黄鹂鸟”僵硬了。在做什麽……这个……可是不大好说。
一束凌厉的目光扫过站着的女子再扫过地上的女子,“黄鹂鸟”腿都软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陌生男子拍了拍乌家二少爷的肩膀,含笑打着哈哈:“凤乔也太不知怜香惜玉,瞧,你一板脸就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吓成了这样。女人嘛,是拿来疼的,不是用来吓的。”
乌凤乔垂下眼帘,躬身作揖:“皇上所言极是。”
“黄鹂鸟”听见了这一句,开始哆嗦着发抖。陌生男子似是没瞧见,抬眼扫视一圈,仿佛在观赏周围景色,嘴里还啧啧有声:“乌府姝园果真是名不虚传。来了这里,我是流连忘返得都不想回去了。”
“皇上言重了。”
“哪有,是凤乔你太过谦了。景色呢虽美,可更美的是堪比花娇的人儿。昨夜的宴席,又悦目又赏心。凤乔啊你与少正齐享艳福,真叫我好生的羡慕。”
“胭脂俗粉,不过是把戏罢了,岂能与後宫一众佳丽相提并论,皇上言重了。”
“哦?”邬朝天子邬辰扬一挑眉,瞄了眼仍然垂头坐在地上的墨九,再开口似是意有所指,“宫里什麽都不缺,独独缺了娱情娱心的把戏。既然如此,若是将这园里娇花移接至宫中,好让我闲时也能观赏一番,沾一沾花香,凤乔你说,这是不是美事一桩?”
乌凤乔的眼中有寒意一闪而过,居高临下的睨了眼地上的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浮出浓浓的厌恶与不屑:“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罢了。若是得皇上看中,那是她们的福分。把戏的价值仅止於此,活着一天就只配好好娱人,否则,就是不知死活。”
一字一句皆是冷厉,话是不重不轻,却让在场的两位女子都白了脸。邬辰扬哈哈大笑,笑完再度拍了拍乌凤乔的肩膀:“凤乔,你又吓着她们了。”说着就走到了墨九身前,面对着她蹲下,轻声问道:“你叫什麽名字?”
墨九一直在发愣,方才手掌擦过地面,火辣辣的疼,大概是磨破皮了。男子之间的对话,有的她听懂了,有的她未听懂。但是她听到,那个熟悉的人用一种全然陌生的语气说着些刺耳的话,尖锐的戳进她的耳里,也戳进了她的心里。
怔怔的抬起头,眼前是一张陌生的脸。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嘴边笑意温和,一双有神的黑眸在日光下熠熠发亮。
问完後,他友好又期待的看着她,墨九下意识的开口回答:“……言墨九。”
男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靠近了一点,对她眨了眨眼:“小墨九,下次再来找你玩。”说完就站起了身,不疾不徐的迈开了步子。
乌凤乔转身跟随,离去前,目光在墨九身上短暂的滑过。之前的种种他已看在眼里,略偏过头,对着身後的乌伯点了点那抹鲜艳的黄:“清理干净。”
乌伯会意,安静的退下。作家的话:邬辰扬的“扬”,音同“杨”。这个是皇帝哦,不是那个“仙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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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鲜币)第八十章 认清“本分”
没多久就有家丁过来,“黄鹂鸟”还在兀自发怔,灰白着脸,没有反抗的任其架了下去。
墨九是被乌伯送回去的,跨过门槛就闷头进了房,乌伯对着山儿交代了几句,接着也就离开了。
看样子,今天是不用去书房了。不去书房也是好的,墨九竟然觉得有一丝庆幸。因为她有些难以面对那个日日相见的人,一整天下来,浑浑噩噩的也不知做了些什麽,只有那番冰冷又毫不留情的话,一遍遍的在脑中回响。
太阳西沈,墨九坐在桌前,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碗里的饭粒。见她一天都是恹恹的,山儿也是暗自疑惑,眼看饭菜都要放凉了,这坐在桌前的人还未吃进多少。正想开口询问,听见门外有脚步声稳稳踏来。
“二少爷。”山儿福了福身,墨九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的一抖,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麽,山儿就已迅速的掩门退了出去。
乌风乔扫了眼桌上几乎动也未动的饭菜,走到墨九身旁坐下:“胃口不好?吃的这麽少。”
墨九没有立时回答,过了好一会,僵着的身体终是慢慢放松下来,轻轻放了下筷子,轻轻的点头:“大概……大概是午时那顿吃的多了。”
从进门,这屋里人的细微举动就没有逃过他的眼,乌风乔伸出手刚触上了那张细白的鹅蛋小脸,就被她偏头一躲,避了开去。
乌风乔看着自己落了空的手指,表情不明,嘴里无关痛痒的淡淡说道:“这一桌饭菜看着也是可口,我都有些饿了。”
墨九听了“忽”的一下站起来:“那……那我去取碗筷来伺候二少爷用饭。”
乌风乔不疾不徐的抓住那段雪白手腕,截住了身旁人儿离开的动作:“丫鬟就在外面,这麽急作什麽。”
腕间的大手抓得很牢,墨九微微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没……不……不是……我只是……只是担心二少爷肚子饿……况且……况且……”她的确是很急,此时此刻与他单独相处,没来由的紧张,没来由的不自在,好不容易有了借口,她就想要快点逃走,“况且服侍二少爷……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腕间的大手加了些力道,乌风乔皱眉注视了身前人半晌,终是沈不住气了:“九儿,你在恼些什麽?”
垂着的小头颅不停的左摇右晃:“没有没有我没有。”
看这不似平常,别扭至极的样子,乌风乔多多少少明白些个中缘由,用力将小人扯进怀里,牢牢的锁住:“还要撒谎。”
墨九不甘不愿的被圈在那厚实的胸膛里,敌不过他的力气,只好低着头闷闷的说:“二少爷,我真的没有,我不敢的。”
“不敢?”乌风乔一挑眉,沈思了一阵,冰雪似的俊颜上浮上些许的无奈,“早上那个人,是邬朝的皇帝。在皇帝面前,需谨言慎行,有些话,只为独独说与他听,九儿,你明不明白?”
墨九沈默,良久过後终於抬起了头,眼睛一眨一眨的对上了面前一双幽深的黑眸:“他是皇帝,所以凡事一定要顺着他,对不对?二少爷,我明白的。虽然我不知道被爹送来这里,是为什麽是要做什麽,但是二少爷,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