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天的时间买了又寄了,关平安这才松了口气。东西还没到家,她已经能想象出一张张笑容。
哈哈哈……下次她义爷爷再去马六屯,乡亲们一定会更热情。就连穆休,谁也不会觉得他是外人。
一回招待所。
关平安刚冲了澡回房。
而关天佑已经在等着她了。
“妹妹,先给咱爹写封信。”不然真会吓到他爹娘。乖乖,挤了挤又压了压,还足足俩麻袋的大包裹。
“好,我这就写。”
“每样东西还记得价格不?”
那是肯定的。
比如第一百货商店的罩衫差不多要十五到三十块钱一件,还要搭上布票;而在淮海旧购买的话就单单三块钱左右。
“这么便宜?”
“嘿嘿……小孩的呢,关键是看啥布料。不过大人的,就比方说咱爹这么大高个的也用不了五块钱。”
这笔账,关天佑还是会算的。
闻言,他连连点头,伸出手示意关平安先别急着说话,将寄回去的各种物品价格都写在纸上。
可别整着整着,结果给搞错了价钱。他妹妹已经这么卖力,就是不想赚钱,也绝对不能亏钱。
“邮费也写上去。可以不收钱,但不能不让人知道。发票呢?也跟信一块寄回去。记得让咱娘找凤姨搭把手。”
注意重点是凤姨!
关天佑有意加重这两字的语气。这么多东西寄回去,他娘是绝对应付不了老院那边的人,而他爹?
大老爷们咋好斤斤计较。
“明白!”
齐景年过来时,这对兄妹俩人还肩并肩在写信。他都可以想象得出他关世叔接到信和包裹时有何反应。
没法子。
谁让你摊上这俩小的。
不过为了他关世婶的心脏着想,接下来关关要寄回去的东西,必须要先寄到他表大爷手上才行。
走向前的齐景年敲了敲桌面,“你们俩就写今天寄回去的东西,其他的先别穿帮。明白了没?”
“没问题。”
总算在一张信纸上按类归纳完寄回去的商品数量和价格,关平安抬起头来,“都往你表大爷那寄行吗?”
她倒不是怕人家谭书记吞了不还,但总归影响不好。原本还有位李长乐能搭把手,可人家娶媳妇了。
经过几次接触,小媳妇人是不错,可那张嘴噼里啪啦的太会讲了。万一在外扯着扯着说漏嘴,更麻烦。
关平安想了想,“要不往后就分开寄些到叶家堡,我不是有仨舅舅?咱们挨个轮着来寄,你说咋样?”
不咋样!感情你还想大包小包地往东北寄包裹?齐景年扯了扯嘴角,“我记得你姥姥每次有东西都会前后院分一分。”
“对,哥说的没错。妹妹,还是别让姥姥为难算了。咱们就少买点,有东西也先往京城寄,不然等回去了娘她又该和你算账了。”
一想起出门之前她娘叶秀荷定下的那些规矩,心虚的关平安缩了缩脖子,“我就说说而已。”
“你手上还有多少钱?”关天佑拿起桌上她写的信纸,晃了晃,“这里总额就已经有二百多了。”
见关天佑盯着她,关平安这个头疼的。这趟出门盯着她的人何止是外人,她身边可不就有奉母之命的一人。
怕就怕小兄长较真,偏偏他越来越有心眼儿。
果然是教会徒弟,饿死了师傅。
唉……这夏天出门果然比不上大冬天方便,藏点钱的借口都不好找。关平安赶紧给齐景年打手势。
撑住!
“哦,这么说,现在你手上还有一百不到。哥,我告诉你啊,咱们交情归交情,你可不能惯坏我妹妹。”
背黑锅背着背着就习惯了……齐景年一脸从容地斜了天佑一眼。说好的咱们仨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小屁孩!
关天佑莫名的就悟出他的意思。呵~他才不心虚。同享同当也有个前后不是?他妹妹本来就够傻的,不护着点能行?
再说了,让安安花你的钱算啥事?他养不起妹妹还是咋滴?再说了,会让齐奶奶他们咋想她?
他可不想让人觉得他家占了哥们大便宜。
可这些话真要当面说出来就显得他关天佑有意跟哥们拉开距离,看来还得抽空提醒妹妹几点。
被关天佑借机拉走,抽空谈心的关平安听完小兄长的一翻语气深重的分析,她唯有无力扶额。
要不怎么说一个谎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话……可她关平安什么都不多,就是银子老多老多的好不?
就穆休那点毛毛雨,哥哥啊,你妹妹我真瞅不上。要不是怕吓到你,你都可以砸钱玩儿懂不?
可不管怎么说,关平安还是很高兴小兄长小小年纪就能自尊自爱自强,而且还相当自律。假以时日,必定会有所成就。
为此,关平安的大部分注意力就又集中在关天佑身上。
要说关天佑的爱好,那是相当广泛。或许是有之前在老院的经历,他就像一块海绵见到什么都想吸,急着自己强大。
但不出远门逛一圈,关平安还真不知道他真正的兴趣是什么。
在家瞧着他跟叶老学医好像也非常感兴趣,可再次见到他目光又放在一把玩具枪上,关平安突然悟了。
难怪学武以来,他就从无停止过一天;难怪明明马明海在前,他却与穆休就谈得来;难怪他一来京就喜欢上大院。
看到这样的小兄长,关平安心痛了。可不行就是不行,什么路,他都可以走,就唯有这条路不行。
哪怕就是她给他按上铜墙铁壁,确保安全无比,可不行就是不行。一个出身就限制了选择的余地,所以他懂了。
逛了海市,接着下一站就是有千古佳作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天堂之称的姑苏城。
齐景年敏锐地觉察到他的关关虽还笑着乐着,却也多一份淡淡的哀伤。为何?购物这方面能确定绝对没问题。
别说他,就义爷爷恨不得什么好东西都给她兄妹俩人的架势,绝对不会让他没心没肺的关关蹙一下眉。
莫非是一路上见到那些家破人亡的惨状、见多了那些穷苦人家的困境?还是某景某事勾起她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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